附录之二:信函和残简
里加寄住在乡间的郁斯贝克
你待在乡间,而我却住在喧嚣的巴黎。昨天我跟许多人在一起。一个年轻人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因为我曾经见过他几次,我早就知道他举止放肆无礼,说话旁若无人。这一天,他挖空心思来侮辱十五、二十个人。他停了一会,我乘机对他说:“先生,看来你在此地别的人都不认识了。”“怎么这样说?”他问道。“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回答道,“因为你不再说谁的坏话了。”“你这么激动蛮有道理,”他答道,“我敢打赌,刚才我谈的人,你一个也不认得。”“我也不认识那些被拦路打劫的人,”我答道,“可我从来都不乐意看到有人被拦路打劫。我不认得你说的那些人,可是他们具有十分可敬的优点,那就是他们不在这里。”
这一番唐突的话并没有使在座的人不高兴,可也没有令此人有所收敛。他开始大谈特谈起犹如洪水猛兽的无神论来,然后注视着我说道:“我敢肯定,先生,你不赞成我说的话。”“完全不赞成,”我说,“你所说的只跟上帝有关,可这对他无损分毫。这个至尊的上帝,广被万物,才会看到一个像你这样的蛆虫,他会严厉地惩罚你的。所以,你只是令人可怜而已。但是,我刚才看到你糟蹋那么多家庭的名誉,确实非常气愤。”
在我看来,郁斯贝克,即使在人欲横流的世界,存在一些并非庸庸碌碌的人还是必要的。他们比最有道德的人更能够令人热爱道德。一些流言蜚语会激励我产生爱心,而亵渎神明的话,令我像听到赞美歌一样,心灵冉冉上升,向造物主飞去。
1717年赖比儿·尼勒·安外鲁月8日于巴黎
哈吉·伊比寄甲龙山德尔维希赞希德
幸福的赞希德,神圣的《古兰经》并没有白白把律法交给你。你在这本神书最普通的话语中,发现了隐藏着的告诫。由于你做功课的数目,这本书似乎都变厚了。你增加了服从的对象,并不断补充了戒律,这些戒律是在我们中寻找信徒,可又仿佛是为我们意志薄弱的人所制订的。
请允许我向你谈谈我的想法。
……
在宗教问题上,争吵的事越微不足道,争吵就越激烈;事情越小,越吵得不可开交。论战之火虽然没有助燃之薪,却一直燃着。
你知道,关于阿里和阿布·伯克尔,我们之间争吵的问题多么微不足道。这些伟大人物的信徒们为了捍卫自己的意见,比这些伟人本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头脑更加狂热。如果不是这样,伊斯兰教就会平静了;大地就不会扰乱上天,而上天也不会扰乱大地了。最能促使人们变得暴戾乖张的是,出于狂怒,两派的宗教仪式中都用上了辱骂的话。虽然这些辱骂十分笼统,不可能特指任何人,但是既然一方对此耿耿于怀,同时造化的公正性和宗教的恻隐心不愿对别人使用出口伤人的恶语,于是要求人们把这些辱骂之语去掉,可是人们基于情理,却要以祷告的形式把这些辱骂的话说出来。
1720年舍尔邦月最后一日于巴黎
由于我很想了解这个国家的风俗,我尽最大可能与人交谈并一直寻求结识新交。为此我找到了一个奇妙的秘诀:那就是倾听,因为法国人善于言谈,喜欢跟所有的人谈他的门第,谈他的长处,谈他的车马,谈他的仆役,谈他的财产,谈他的好运。他很高兴找到一个耐心倾听的人。如果你不知道他的生平及其逸事,他就会生气,而如果你洗耳恭听,他便是你的朋友。如果他能令你粲然一笑,他便会无限感激你。如果你牢牢记住他有二十万得之不易的(原文如此)年金、一群猎犬和二十个奴隶,那他就会永远感激你。你尤其要深信不疑,他的职业比别人好,还有他在这一行出类拔萃,这样你就掌握了打开他心灵的钥匙了。
巴黎有三个职业:做个漂亮女人的职业、做个才女的职业和做假正经女人的职业。
此人深信这些人说话不公正,他们当别人讲一个故事时总是硬说别人哄骗他,而没想到讲故事的人自己也受到哄骗。
西藏国王致罗马教廷传信部
你曾派人来到此地,此人告诉我,他的教会要求身着黑袍。你又曾派来另一个人,此人以身着灰袍自炫 [1] 。他们两人相互如此仇视,以致他们虽然不远万里而来,但彼此见面只是为了互相辱骂;而且虽然我的帝国幅员极其辽阔,他们两人在这里却誓不两立。我曾对他们说,他们可以平分我的帝国,一个去东部,一个去西部,但他们却不愿意一个人去的地方,另一个永远不能去。我承认他们有一些数学的知识,但是既然他们如此博学,为什么不能不那么疯狂呢?他们对我说,是他们的衣服令他们如此狂热异常,于是我便让人剥光他们的衣服,叫他们穿着官员的服装。另外,我设想,他们没有接触过女人,必然性情粗野,所以我决定让他们结婚,并给他们每个人一些女人,等等。
最近法令终于公布了,这个法令使这个外国人 [2] 被视为疯子而把法国人抛进收容所。股票和钞票价钱跌了一半。此人大笔一挥便从臣民手里拿走了三十亿,也就是说几乎是世上现有金额的总和,而用这笔钱有可能买下波斯王国的所有地产。全国人民痛哭流涕,黑暗和悲哀笼罩着这个不幸的王国:王国就像一座受刀兵之灾或被烈火吞噬的城市。只有这个外国人在这无数灾祸之中显得踌躇满志而且依然谈着要坚持其贻害无穷的制度。我居住于这个绝望的国度:满眼都是使不信教者不堪忍受的灾难。一阵风起,卷走了他们的财富。他们虚假的富足幻影般地消失了。
我此刻得悉,我跟你谈到的这个法令刚刚被废除。你不要觉得这种变化离奇异常。此地计划一个接着一个,犹如白云苍狗。法令已经废除,但造成的祸害并未消弭。政府刚刚向人民道出了一个秘密,它永远无法从此励精图治。
1720年赖比儿·尼勒·安外鲁月21日于巴黎
你告诉我,我们伟大的国君宵衣旰食,完全是为了把不可侵犯的权利给予其臣民,使小民百姓摆脱王公贵族的压迫并让王公贵族受到小民百姓的尊敬。光荣永远属于这位宽宏大度的君主。但愿真主使他的力量跟他的正义一样广大无边。
你问我摄政是什么,这是种种不断落空的计划和一连串互不关联的打算,是关于制度的花言巧语,是软弱和强权的丑恶混合,是具有政府的全部重压而无政府的威严。号令从来不是过于刻板,就是过于无力,令人时而有恃无恐,抗命不从,时而灰心丧气,不敢信任。可悲的是它变化无常,甚至连弃恶从善也不能始终如一。内阁委员会办事僵化,可人员不断增加,根据组成的人员和这些人员追求的目的而作风迥异,并以或明或暗的方式,出现在大众心目中,或者销声匿迹。
法国所发生的各种蠢事,有一半是由于一种冠冕所引起的。这个觊觎者想以任何代价取得这顶帽子,自以为有了它便可以掩盖住他为了取得这顶帽子而干出的一切坏事。
几乎没有一个君主不因这顶帽子而感到荣耀,几乎没有一个无赖不觊觎这顶帽子。他的王位使各种身份的人困惑不已,而他则骄傲地跟他们联合在一起。
我记得,我们到达法国时,哈吉·伊比以轻蔑的目光看待法国国王,因为他听说法国国王没有许多女人,没有阉奴,没有后房;国王经过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躲开;国王在首都时,大部分人几乎都分辨不出他的马车跟一个普通人的马车有何不同。
看到所有特洛格洛迪特人一片欢欣,而他们的君主却痛哭流涕,这可真是个伟大的场面。第二天,君主出现在特洛格洛迪特人面前,脸上既无悲伤,亦无欢乐,他显得只是专心致志地忙于政务。但是,厌倦煎熬着他的内心,不久他便一命归西。自古以来统治过百姓的最伟大的国王就这样死了。 [3]
人们为他哀哭了四十天。每个人都觉得失去了自己的生身父亲,每个人都说:“特洛格洛迪特人的希望在哪里?我们失去了你,亲爱的君主!你以为你不配指挥我们!可上天却让我们清楚地看到,是我们不配受你的指挥。我们向你的在天之灵起誓:既然你不愿意以你的律法治理我们,我们要以你作为我们行动的楷模。”
必须另选君主。此时发生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即已故君主的所有亲戚,没有一个人争王位。人们在这个家族中选了一个最贤智、最公正的人。
在这位君主统治末期,一些人认为特洛格洛迪特有必要建立商业和百艺。于是召开了国民会议,决定了此事。
国王这样说:“你们当初要我接受王位,认为我的品德足以治理你们。上天可以作证,自就位以来,我殚精竭虑,只是为了特洛格洛迪特人的幸福。我引以为荣的是我的朝代没有被任何一个特洛格洛迪特人的卑怯行为所玷污。你们今天是否爱财富胜于美德呢?”
他们中有一个人对他说:“主公,我们是幸福的。我们在极其优越的基础上劳动。可否准我直言?财富是否对你的人民有害,这将由你一个人决定。如果他们看到你重财轻德,他们很快也会习惯于这样做,在这方面,你的好恶将成为他们的好恶的准则。如果你仅仅由于某人富有而提拔此人或者把他视为亲信,那你肯定就会给他的德行以致命一击,而且你会潜移默化地使所有看到这种令人痛心的礼遇的人都成为不诚实的人。主公,你了解你的人民的道德所赖以建立的基础,那就是教育。改变这种教育,那么没有胆量作奸犯科的人,不久就会耻于笃行美德了。
“我们有两件事要做,那就是既谴责吝啬,也谴责挥霍。每个人应成为替国家管理自己财产的会计。自甘作践,舍不得过富足生活的卑鄙的人,应受到跟挥霍钱财,不给子孙留下遗产的人同样严厉的裁判。每个公民都应成为自己财产的公正分配者,也是别人财产的公正分配者。”
国王说道:“特洛格洛迪特人啊!财富将进入你们的家庭,但是我明白地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没有德行,那你们将成为世上最不幸的人。在你们目前的情况下,我只需比你们公正些,这是我的王权标志,而我找不到还有比这更尊严的标志。财富本身是毫无价值的,如果你们只想以财富来炫耀自己,那我势必也要以同样的办法来炫耀自己,我必须不沦于贫穷,以免受你们鄙视。这样我势必要向你们课以重税,而你们则要以一大部分糊口之资,来维持我用来使别人尊敬我的仪式和排场。如今,我在我自己身上能找到我的一切财富,可是到那时,你们却必须殚财竭力来使我富有,而你们如此重视的财富,你们却不能享用,它们全都进入我的御库。啊,特洛格洛迪特人!我们可以用一条崇高的纽带把我们团结起来:如果你们有德,我也会有德;如果我有德,你们也会有德。”
阉奴总管致雅吕姆(寄×××) [4]
我祈祷上天保佑你无灾无难返回故土。
你注定要在归我管的内院担任一个职务,也许你将在某一天就任我现在的岗位,你的眼界应当看到那里。
因此,你要及早训练你自己,让自己受到你主人的注意。摆出严厉的面孔,射出阴沉的目光,勿多说话,勿露笑意:忧伤更符合我们的身份。表面上神色沉静,但不时露出不安的心情。别等待老年的皱纹来显示晚景的悲凉。
人们向你卑劣地讨好你就心软顺从,这是没有用处的。我们全都被女人们痛恨,而且恨得要死。你以为这种誓不两立的狂怒是由于我们对待她们严厉的结果吗?唉!如果她们能够原谅我们的不幸,她们就会原谅我们的任意行为了。
对于过分的一丝不苟的正直,不要自鸣得意,有的正直几乎只适用于自由的人。我们的身份不让我们有权做个有道德的人。友谊、信仰、誓言、道德,都是我们随时必须献出的牺牲。我们必须不停地干活以保存性命和避免架在我们头上随时会落下的处罚。采取一切手段都是合法的,诡计、欺骗、狡诈,便是像我们这样不幸者的道德。
如果有朝一日你登上主管的地位,你的主要目标就是要成为内院的主人。你越专横,你就越有办法粉碎报复的阴谋,扑灭报复的怒火。摧毁勇气,把一切情欲埋葬于惊诧和恐惧之中。你必须从这方面入手。而要更好地做到这一点,你只有煽动你主人的妒忌心,你不时向他密告一些小事,你让他注意到最微不足道的猜疑。有时你听其自便,让他犹豫不定、迟疑不决一段时间。然后你到他跟前,这时他将很高兴找到你;作为他的爱情和他的妒忌心之间的调解者,他会征求你的意见。根据你意见温和还是严厉,你就会在这些女人中得到一个保护者或者产生一个敌人。
你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意猜疑发生了某种罪恶的阴谋:在众多目光监视下不敢任意胡为的女人,是不大可能让人一眼看穿而被指控犯下某些罪行的。但是,当缠绵恩爱已经无望时,狂热的情思便会抓住遇到的一切对象,把它作为汲取爱情的源泉,因此必须到这源泉中去寻找罪行。不要害怕说得过火。你可以大胆去做假。自从多年管理内院以来,我听到了,甚至看到了一些难以置信之事。我的眼睛曾经目睹了狂热之心所能想得出来和爱情之魔所能产生出来的一切事情。
如果你看到你的主人可能接受爱情的枷锁,你要使他的心专注于某个女人身上,对这个女人你稍稍放松通常的严厉,但你要把她的对手们控制得更紧,并设法使你的温和与严厉都令她感到愉快。
但是,如果你看到你的主人爱情不太专一,像君王一样临幸他拥有的所有美人;他喜欢一个女人,把她丢到一旁,然后又让她侍寝;他让女人晚上抱有希望,到早晨都化为泡影;他出于短暂的爱情来挑选女人,然后又把这短暂的爱情弃如敝屣,这时,你的处境就再有利不过了。你是所有女人的主宰,你可以把她们当做永远失宠的人来对待;而即使她们会得宠,这种宠爱随得随失,你也丝毫用不着害怕。
因此,要由你来助长你主人的爱情不专。有时会有一个美人压倒群芳,抓住了最见异思迁的人的心,他想逃脱也无济于事,她总会令他回到她的身旁。这样不断地回心转意,就有变成两情依依、天长地久的危险。必须不惜任何代价砸烂这新的链条。你要打开后房,送进大量新的对手,到处举行宴乐,把一个高傲专宠混杂于一大群娇娃之中,迫使她还得去跟别的女人争夺那些女人本已无法保住的宠幸。
这一策略将会使你几乎永远稳操胜券。通过这种手段,你可以巧妙地利用你主人的心,而他却毫无察觉。搔首弄姿将失去作用;对天下苍生如此神妙的千娇百媚,在他眼里更一无用处。他的女人们试着对他施展最勾人心魂的动作,但也是徒劳,她们无法博得他的爱宠,只能靠妒忌表示自己一心爱恋着他。
你看我对你什么也不隐瞒。虽然我几乎从没有体验过所谓的友谊这种约束是什么,而且我完全闭塞,形影相吊,但你却使我感到我还有一颗心,而且虽然我对所有受我管辖的奴隶冷酷无情,我却以喜悦的心情看着你从小长大。
我经心着意教育你。由于教育总难免严厉,你很长时间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的确十分爱你,而且,我可以对你说,我爱你就像一个父亲爱他的儿子,即使父子之称只能唤起我们两人可怕的回忆,而不是向我们显示出一种甜美而秘密的亲情感应。
里加寄郁斯贝克
下面是落到我手里的一封信。
亲爱的表妹:
两个男人都离开我了。我打了你知道的那个人,但他是铁石心肠,我的心每天受辱,气愤难平。
为了吸引他,我什么没有做出来?我行礼已成习惯,可我还上百次使礼数更加周到。我心想,老天啊!过去他对我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可我今天做了这么多重修旧好的工作,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亲爱的表妹,你比我小两岁,而且你比我娇媚可人得多。但我求你别因为我已下定决心离开世俗生活而抛弃我。我把那么多秘密向你倾诉,你也把那么多秘密告诉了我。三十多年来,虽然在社交生活里,由于各式各样的阴谋和众多的利害关系,必然会发生小小的争执,但我们的友谊总是使所有这些小争执冰消雪融了。
我常跟你说:我曾经那么热爱的这些小祖宗,现在令我无法忍受了。他们对自己那么沾沾自喜,可对我们却那么百般挑剔;他们认为他们的愚蠢和他们的脸蛋价值连城……亲爱的表妹,救救我,别让我受他们的藐视!
我开始对教士的团体非常感兴趣,它成了我的全部安慰。我还没有完全与世俗生活决裂,所以他们还不信任我。随着我与世俗生活日益疏远,他们就会逐步接近我。没有尘世的喧嚣和尔虞我诈世界的纷扰,这种新的生活方式是多么甜美啊!
亲爱的表妹,我要把自己整个身心都交给他们。我将向他们吐露人们在我心中所留下的一切感受。我并不是要扑灭我所有的激情,只是要使这些激情得到控制而已。
有一件事是虔修生活的根本原则:那就是彻底取消所有不自然的装饰品。因为,虽然在我们之间说来,这些装饰品在我们要抛掉它们时比在我们开始使用时更加无害得多,但它们总是显示出某种要取悦于世俗生活的愿望,而宗教虔信正是厌恶这种愿望,它要求我们带着由于韶华已逝而憔悴的花容出现在世俗生活面前,以便让人们看到我们是多么藐视这种生活。对于我们来说,亲爱的表妹,我觉得我们还能够以我们的本色出现。我曾经上百次跟你说过,当你淡妆素裹、不加修饰时,显得十分娇媚可人,而你是有许多办法可以根本不用装饰品的。
但愿这封信会打动你的心,并且使你从我经过长时间内心斗争之后作出的决定中得到启发。
宗教虔诚,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力量的一种标志,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是软弱的表现。它绝不是一回事:因为如果从某个方面来说,它给有德的人增添光彩,那么它却使没有道德的人彻底堕落下去。
1717年赖比儿·尼勒·安外鲁月25日于巴黎
郁斯贝克寄泽丽丝
你向法官请求离婚。你给你的女儿树立了什么榜样?这会成为整个后房多么丢人的谈资!你这样不自重,对我的污辱,更胜于你表示不爱我。
难道你以为你的同伴们的生活不如你苦?无疑不是这样。但她们内心展开的斗争鲜为人知,为了取得很值得怀疑的胜利,她们承受了各种痛苦,可她们却秘而不宣。至于妇德,即使束缚着她们,却从她们身上以谦和的举止、安详的神态表现出来。
我完全相信你受不了禁欲。我要依靠阉奴们的警惕。他们原来尊重你的年龄,相信你会控制住你的情欲,但现在他们看到情欲支配着你,无疑他们会加倍注意不让你受情欲的左右。他们会像你还在危险的青春时期那样对待你,并重新让你服服帖帖地接受你已经完全背离了的教育。
所以你要打消你的念头,要知道你除了爱我和后悔之外,没有别的可想,因为我这个人不能忍受我所爱的女人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即使我会被视为最野蛮的人。
我不再说了。你知道我的心思,所以你会听我的话。
1718年助勒·希哲月1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