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之三
附录之三 [5]
“医生”是个穷究万事的人，心中装满卡巴尔 [6] 以及言语和精神微粒的奥秘。这些使他惊奇不已，可是经过反复思索后，他决定彻底改变行医的方式。“这是件很奇怪的事，”他说，“我掌握了一条经验，必须把它推广。可一个人为什么能够把他自己所具有的那些品质一模一样地传给他的作品呢？此事我们不是每日都看到吗？至少这值得去试一试。我对于药剂师厌烦透了，他们的糖浆，他们的药水以及所有的草药把病人弄得倾家荡产还损坏了病人的健康。”根据这一想法，他开了一所新药房，他使用的主要药物，我在下面给你描绘一下，你就知道这药房是什么样的了。
催泻汤剂
取亚里士多德《逻辑学》希腊文本三页，一部最尖锐的经院神学论著（例如像细密的邓斯·司各脱 [7] 的著作）两页，帕拉切尔苏斯 [8] 著作四页，阿维森纳 [9] 六页，波菲利 [10] 三页，帕罗林 [11] 也是三页，占布里克 [12] 三页，这一切熬二十四小时，然后每天服四次。
烈性泻药
取有关I×××的B×××和C××× [13] 和C×××的A××× [14] 10页，置于水浴锅中蒸馏，由此产生有呛人辣味的液体，取一滴这种液体化冲到普通的一杯水中，放心地把这一切吞服下去。
呕吐剂
取演讲词六篇，随便什么悼词（但千万不要用N先生 [15] 的悼词）十二份，新歌剧一集，小说五十本，新的回忆录三十本，置于一长颈甑中蒸两天，然后用沙火蒸馏。
如果这一切还不够：
其他更猛的呕吐剂
用曾用来包J.F. [16] 文件集的有大理石花纹的纸一张，浸泡三分钟，将这浸剂加热然后服下。
治疗哮喘特效药
读上述耶稣会士、可敬的曼布尔神父 [17] 的全部作品，注意只在长句结束时停顿一下，这时你会觉得逐步恢复呼吸能力，而无需再服此药。
为预防皮癣、疥疮、头癣和马的皮鼻疽
取亚里士多德的三个范畴，两度形而上学，一枚勋章，夏伯兰 [18] 的诗六句，从圣西朗 [19] 修道院长的信中取一句话，把这一切写在一片纸上，折叠好，用带子系好然后挂在脖子上。
以烟、火和火焰进行剧烈发酵的化学奇迹
以一份盖斯奈尔浸剂与一份拉尔曼 [20] 浸剂相混合，便会发生极其剧烈、声响极大的发酵，酸性部分开始发生作用，然后渗入碱性盐中，接着释放出一种发热的醑精。将这种蒸馏液置于一蒸馏器中，从中除了一个人头外，取不出任何东西，也找不到任何东西。
镇痛剂
取可镇痛的莫利纳两篇著作，可放松肌肉的埃斯科巴著作几页，令人轻松的瓦斯盖著作一页，将这一切掷入四斤普通的水中，溶解后，将其一半过滤若干次。将博尼去污剂和汤比里尼 [21] 净化剂各三页溶解于这榨出的汁中。这样就进行了一次极佳的清洗。
医治俗称为“面色苍白病”或“爱情热”的萎黄病
取拉雷坦的肖像四页，R.托玛斯·桑谢 [22] 论婚姻的书二页，混合浸泡于五斤纯水中。这样便会得到一服汤剂。
这就是我们的医生使用的药物，具有神奇的疗效。据他说，为了不使病人倾家荡产，他不愿使用罕见的几乎根本找不到的药，例如一首不会使任何人打呵欠的卷首诗体献词，一篇过短的序言，某一主教发出的训谕以及受詹森派教士藐视的或者得到耶稣会会士十分赞赏的某个詹森派教士的作品。他说此类药剂只适合于给江湖医生混饭吃，对此他怀有难以压制的反感。
[1] 中世纪时，一些修会教士的法衣颜色各有不同：耶稣会教士穿黑衣，多明我会教士穿白衣。——译注
[2] 影射苏格兰人约翰·劳。——原注
[3] 我原想继续特洛格洛迪特人的故事，这便是我的想法。——孟德斯鸠注（特洛格洛迪特人的故事见第11—14封信。——译注）
[4] 此信未能收入《波斯人信札》，因为：一、该信与其他信过于相似；二、该信只是把《波斯人信札》中说得更清楚的事重复一遍而已，我把此信放在补篇中，是由于其中有某些片断，也许我可能会采用，同时信中有某些地方写得比较尖锐。——孟德斯鸠注
[5] 以下是最初那些版本的第143封信的结尾，后由孟德斯鸠删除。——原注
[6] 卡巴尔，指阴谋集团或阴谋本身。英王查理二世于1667年挑选五个大臣组成的集团，CABAL一词由五人姓氏的第一个字母组成。——译注
[7] 邓斯·司各脱（约1265—1308），经院哲学家和神学家，有“细密博士”之称。——译注
[8] 帕拉切尔苏斯（1493—1541），医师，炼金家，发现和使用了许多新药。——译注
[9] 阿维森纳（980—1037），原名伊本·西拿，穆斯林哲学家中最有影响的波斯人。在亚里士多德哲学和医学方面有卓越的贡献，西方尊之为“最杰出的医生”。——译注
[10] 波菲利（约234—约305），新柏拉图主义哲学家。——译注
[11] 帕罗林（205—270），新柏拉图主义的创始人。——译注
[12] 占布里克（250—330），新柏拉图主义哲学家，把新柏拉图主义变为反对基督教的一种宗教。——译注
[13] I×××的B×××和C×××即Banque et Compagnie des Indes,东印度公司及银行。——原注
[14] C×××的A×××即Arrêts du Conseil，枢密院法令。——原注
[15] N先生，即尼姗先生，也叫弗列希埃（1632—1710），法国布道士，以写悼词著名。——译注
[16] 即法国耶稣会会士。——原注
[17] 曼布尔（1616—1689），法国耶稣会会士，史学家。——译注
[18] 夏伯兰（1595—1674），法国批评家和诗人。——译注
[19] 圣西朗（1581—1643），法国神学家。——译注
[20] 盖斯奈尔（1634—1719），法国詹森派教士；拉尔曼（1660—1748），法国耶稣会会士，詹森派最热烈的反对者之一。——译注
[21] 莫利纳，耶稣会会士；埃斯科巴（1589—1669），西班牙决疑论者；瓦斯盖（1551—1604），西班牙神学家，绰号“西班牙的奥古斯丁”；博尼（1564—1649），法国耶稣会会士；汤比里尼，耶稣会会长。——译注
[22] R.托玛斯·桑谢（1550—1610），西班牙决疑论者，一部关于婚姻圣事的作品（1602）的作者。——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