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匈牙利、捷克、波兰

1月13日，我们告别了民主德国，翌日抵达布达佩斯。匈牙利劳动人民党第一书记拉科西和部长会议主席赫格居斯等领导人到车站迎接。欢迎的群众不断欢呼“朱德——拉科西”，气氛相当热烈。

在布达佩斯，我们参观了议会大厦。这座大厦以前是皇室召开御前会议的地方，皇帝的御座高高在上，下面是一排大臣们的座席，再往下是一般官员的座位。气势恢宏、等级森严，显示出奥匈帝国的威严和帝位的尊贵。

匈牙利的科学技术比较发达，职业人员的经济收入较高，因而那里人民的生活水平也较高。在匈牙利期间，匈方询问朱老总一行的健康状况，提出要为我们全面地检查身体，若有疾患可以在匈牙利治疗。当时，匈牙利的医疗器械可以称得上是现代化的，医生的医术也很高明。在为我们诊治疾病的匈牙利医生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大夫，曾在中国行过医，曾从国民党统治区到了解放区，还到过延安，认识朱老总，也认识我。她极为认真地给我们检查了身体，后又专门到住所看望朱老总和我，并叙了一番旧事。

朱德、聂荣臻、刘澜涛结束了对匈牙利两天的访问，于1月16日晚乘火车离开布达佩斯，前往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首都布拉格。17日下午，专车在军乐声中驶入布拉格中央车站，朱德下车后即同前来欢迎的政府总理西罗基和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中央第一书记诺沃提尼热烈拥抱。他在欢迎会上致答词后，由西罗基总理和诺沃提尼第一书记陪同，乘敞篷汽车驶向别墅，沿途受到群众的夹道欢迎。

捷克斯洛伐克的工业生产较为发达，科学技术水平也较高。政府要求人们尽量使用国货，以促进民族工业的发展。布拉格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市容整洁，街上行人不多。人们彬彬有礼，殷勤热情。捷克的工厂大多采用现代化的生产技术。我们先后参观了玻璃厂、瓷器厂等企业。在参观瓷器厂时，我们看到厂方把自己生产的各种陶瓷精品都陈列出来，同时也陈列着一些中国清朝的瓷器。这些新产品在齐、光、薄、细等质量方面显然胜过那些老古董。厂里的负责人向我们介绍说，捷克的陶器生产技术是向中国学来的，在原来的技术基础上，他们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和探索，并采用机器进行生产，因此提高了产品质量和劳动生产率。

在捷方的接待人员中，有许多同志是我在共产国际工作时的老相识，整个接待工作做得很好，尤其是警卫工作布置得很周密。代表团的任何一个人出门，身后都马上会跟上一个警卫员，弄得我们挺不好意思。

捷克人性情平和，谦虚礼让，善体人意，丝毫没有类似奥匈帝国遗留下来的那股高傲自大的劲头。

1月27日，华沙条约缔约国政治协商委员会会议在布拉格开幕，会场设在捷克斯洛伐克外交部所在地契尔宁斯基宫。聂荣臻元帅从捷克斯洛伐克休养地卡罗维发利到达布拉格，以中华人民共和国观察员的身份出席了这个会议。我作为顾问，也随同前往。在第二天的会议上，聂帅作了发言。

在捷期间，萨波托斯基总统、西罗基总理、诺沃提尼第一书记几次宴请和会见朱老总一行，并将一个国营农场所需的全套机器设备和捷克斯洛伐克制造的“斯科达1440”新型轿车送给了朱德副主席。

应波兰人民共和国国务委员会主席萨瓦茨基和部长会议主席西伦凯维兹的邀请，朱德一行于1月30日上午抵达华沙，对波兰进行访问。

我们在波兰的一个突出感受就是秩序欠佳。到波兰后的第二天，波方安排我们参观，他们把朱老总和刘澜涛带到了一个煤矿上去参观，由于安排不周，朱老总没有吃上午饭。而且煤矿距市区较远，汽车长时间的颠簸把朱老总搞得精疲力尽。聂帅和我被领到另一个乡间，那里正在建设一座工厂，但工程刚刚上马，工地上只砌了几层砖，看不到什么东西。我们问一位工人，这里正在建设什么工厂，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大概是由于保密的缘故，他不便说出。

我们还碰上了一桩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1月30日晚，我们出席波兰国务委员会主席萨瓦茨基为欢迎朱德一行而举行的盛大招待会，招待会的气氛热烈而友好。在招待会结束以后，我和另一位同志坐上了返回住地的汽车，司机却把我们拉到了一所陌生的宅邸，我们只好走进去，不知所措地坐在了客厅里。

我们问一位秘书模样的人这是什么地方，才得知这是波兰国防部长康·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家。

秘书向罗科索夫斯基作了汇报，他也感到莫名其妙，说：“我没有请他们来呀！”

原来是司机同志弄出的误会，他误以为我们和前一辆汽车上的人要去同一个目的地，所以，只顾跟着前面的车走，进入了元帅的宅院。

这些事情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波兰社会的无秩序。波兰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经济建设中脱离本国实际，过多过快地发展重工业，农业集体化中强迫命令的现象也比较严重，从而影响了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再加上在党的工作中存在着个人崇拜、官僚主义和缺乏民主的作风，致使波兰在1956年6月发生了“波兹南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