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前二三事

我最早听到徐向前的名字是在苏联。那是1937年至1938年间,从苏联的报纸上看到中国红军一将领率部从湖北向川北陕南挺进。这位将领的名字俄文译音是“徐向坚”。直到1940年我回到延安以后,才知道他的确切姓名是徐向前。

1942年6月,中央成立陕甘宁晋绥联防司令部,贺龙任司令员,徐向前任副司令员。我作为任弼时的政治秘书,负责同他们联系,开始同徐帅有了接触。

1942年延安整风期间,由我联系西北局和联防司令部。我向徐向前说明我是中央派来的联络员。他很重视整风这项工作,向我仔细了解了中央的意图,并全力帮助我了解联防司令部的学习情况,认真地领导整风学习。在这个过程中给我的印象是:这位将军很像个大知识分子。他阅读文件非常仔细,对重点都作了摘录,还记录下自己学习的心得和体会。他领导整风学习的办法也多,加上自己的表率作用,整个联防司令部的整风是很认真的。我向中央及时汇报了这些情况。

1943年7月,我被派到绥德专区去工作,在那里又遇到了徐向前同志。他正在那里创办抗大二分校。当时的时局很严峻——国民党借口加强河防,把抗日前线的部队调了许多到宜川、韩城、合阳一带,构成了对陕甘宁边区的严重威胁——南面是胡宗南,西面有马鸿逵,北面是邓宝珊,东面隔黄河是日本侵略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既要备战,又要把自己内部整顿好。这时,由徐向前、习仲勋、袁任远和我(我临时任绥德警备区保安处代处长)组成领导小组,徐向前同志担任组长。这使我对他那军事家的风度和胆略有了较多的感性认识。开始,我们对所处的形势很担心,他却坦然地说:“没有关系,我们离开公路,在沿黄河的清涧、延长、延川一带活动,尽够我们回旋的,把敌人全部吸引过来也应付得了。”他部署了对这个地区的侦察工作,很快掌握了地形和供给情况。我提出机关、学校、家属等怎么办?他胸有成竹地说:“好办,把他们都改装成农民,分散开就是了,战争过后再集中。”他那不慌不忙、稳操胜券的样子给了我深刻的印象,赢得了大家对他的尊敬。

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前夕,徐向前同志被调回延安,并当选为第七届中央委员。但他的健康状况一直欠佳。当时中央书记处的同志都集中在枣园,我这时任中央书记处办公室主任。不久,毛主席和朱总司令要我把徐向前也请到枣园来住,并要我照顾好他的生活。朱德同志特别交代:“生活待遇要和我们差不多。他是有代表性的人物(指四方面军——笔者注)。”

中央书记处开会,时常请张闻天、彭德怀参加。徐向前同志住到枣园以后,有时也请他参加中央书记处的会议,但他在会上很少说话。他是个谦虚谨慎的人,不真正了解情况,便不发言。对于枣园的警卫、勤务人员,徐向前始终谦逊、和蔼,和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很受同志们爱戴。

“七大”以后,代表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接着,日本投降,毛主席一连好几天在枣园礼堂坐在乒乓球台子前,日以继夜地调兵遣将。然而眼看着一员员战将兴高采烈地得了“令箭”离去,却迟迟没有给徐向前任务,他再也忍不住了,走到毛主席面前说:“还有我哩。”

毛主席望望他,和蔼地说:“我没有忘记你,可是你现在有病,需要休息,先把病治好。”

徐说:“我的病不严重,不要紧。”

主席说:“你别着急,山西、太原这一坨子给你留着哩。”徐向前高兴了,不顾自己的身体,急急忙忙跑到山西去整顿军队,并在那里待命。

解放山西是关系全局的战役,解放军南下,中央进北京,都需要肃清山西的敌人。阎锡山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仗着日军的势力与八路军为敌。所以仅就山西来说,抗日战争的胜利和解放战争已不可分地连在一起了。

阎锡山盘踞山西几十年,他的反动本质的确很顽固。尤其是残留的日本军人负隅顽抗,在最后一个据点面粉厂,日本人战至最后四五个人,硬是不投降,我军只好消灭之。不管敌人怎样拼死挣扎,还是被徐帅完全、彻底地歼灭掉了。要知道他是带病指挥的。

徐向前同志为人民立下的丰功伟绩是永垂青史的!

注 释

[1]. 1943年8月1日,中央政治局致电太行等分局 :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决定在年底举行,彭德怀、罗瑞卿、蔡树藩、薄一波、聂荣臻、吕正操、朱瑞、苏振华诸同志来延安出席大会。

[2]. 1947年10月10日西北野战军攻克清涧,歼敌六千多人,俘敌整编七十六师师长廖昂。

[3]. 1948年2月23日西北野战军发起宜川战役,采用围城打援的战术,28日在宜川西南瓦子街消灭国民党军整编二十九军四个师,乘胜攻克宜川,消灭一个旅。歼敌一个军部、两个师部、五个旅,共三万余人。从根本上改变了西北战场的形势。

[4]. 1942年6月4日,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部和财政经济委员会成立,贺龙任司令员和副主任,统一领导陕甘宁和晋绥两地区的军事指挥和财政经济建设。


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员贺龙重庆谈判的前前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