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题解】
本章依然是在强调“无(空间)”的作用。老子之所以反复强调“无”的作用,目的是为其政治主张服务:只有有了“无(空间)”,才会有“有(物质)”;只有有了“无为”,才会有“无不为”。
【原文】
谷神不死①,是谓玄牝②。玄牝之门③,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④,用之不勤⑤。
【注释】
①谷神不死:神奇的空间作用永远不会消失。谷,即山谷,引申为空虚、空间。王弼《老子道德经注》:“谷神,谷中央无者也。”不死,永远不会消失。另外,关于“谷神”的解释,高亨《老子正诂》说:“谷神者,道之别名也。谷读为穀。《尔雅·释言》:‘穀,生也。’《广雅·释诂》:‘穀,养也。’……谷神者,生养之神,道能生天地养万物,故曰谷神。”现代的一些学者,如任继愈、张松如、陈鼓应等,均把“谷神”解释为“道”。
②是谓玄牝(pìn):这就叫作玄妙的母体。是,代词。代指谷神。玄,玄妙。牝,雌性的鸟兽,这里泛指母体。
③门:门户,生养之门。这里用母性的生殖器官比喻大自然的生养之门。《庄子·庚桑楚》:“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入,入出而无见其形,是谓天门。”
④绵绵若存:连绵不断的空间似乎也是一种存在。绵绵,连绵不断的样子。老子意识到空间也是一种存在,这在当时可以说是一种卓见。
⑤用之不勤:使用空间而又使用不尽。勤,穷尽,枯竭。空间可以反复使用,故曰“用之不勤”。一说“勤”通“觐”。本句意思是使用空间却又看不到空间。觐,觐见,看见。
【译文】
神奇的空间作用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它好像是一个玄妙的母体。而这一母体的生殖器官,就是产生天地万物的根源。空间连绵不断似乎永远存在,万物使用它却又用不完它。
【解读】
本章进一步阐述有关重视空间的思想。老子认为空间包含着万物,就像孕育着子女的母体,因此,空间也是万物产生的基础,没有空间,也就没有万物。老子非常重视空间,在十一章中,老子还专门讨论空间的作用,提出了“无之以为用”的观点,认为空间对万物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道德经》原来并不分章,因此本章同上一章讲的是同一件事。上一章讲天地之间好像一个大风箱,万物在这个风箱中变化繁衍,强调空间的重要作用。本章紧承上章,进一步说明空间的神妙作用永不会消失。联系上一章,很显然,这个“谷”仍取其空虚之义,指的是万物赖以存在的空间。这样解释,不仅上下文通畅,而且也能保证全书“谷”字训诂的一致。把“谷”通假为“穀”,进而把“谷神”解释为“道”,只是一种臆测,没有充分的根据,因为“谷”与“穀”在先秦是两个不同的字,而且与全书“谷”字的用法也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