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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路第二十一
【题解】
“殊路”意为“不同道路”。在孔门弟子中,子路、宰予死于君主之难,而子贡、子羔则选择了逃亡,他们同样接受圣人的教导,在关键时刻却选择了不同道路,大夫因此提出疑问。大夫认为,人的天性是不能改变的,孔子只能让弟子们穿上儒服,却无法改变他们的自然本性。文学认为,子路、宰予为君主死节,子贡、子羔因不知其谋而离去,他们或去或留,在道义上都无可厚非,也不存在任何矛盾之处。关于人性,文学坚持荀子化性起伪的观点,强调后天学习的重要性。本篇辩论表达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性观。
【原文】
大夫曰:“七十子躬受圣人之术¹,有名列于孔子之门,皆诸侯卿相之才,可南面者数人云²。政事者冉有、季路³,言语宰我、子贡。宰我秉事⁴,有宠于齐,田常作难⁵,道不行,身死庭中⁶,简公杀于檀台⁷。子路仕卫⁸,孔悝作乱⁹,不能救君出亡¹⁰,身菹于卫¹¹;子贡、子皋遁逃¹²,不能死其难。食人之重禄不能更¹³,处人尊官不能存¹⁴,何其厚于己而薄于君哉?同门共业,自以为知古今之义,明君臣之礼。或死或亡,二三子殊路¹⁵,何道之悖也¹⁶!”
【注释】
¹七十子:孔子弟子,有“七十子”、“七十二子”、“七十七子”之说。躬:亲身。
²南面:《论语·雍也》载孔子曰:“雍也可使南面。”旧注或以为冉雍可为诸侯,如邢昺《论语注疏》:“言冉雍有德行,堪任为诸侯治理一国者也。”或以为冉雍有人君之德,如朱熹《四书章句集注》:“言仲弓宽洪简重,有人君之度也。”本书采用前一种说法。
³政事者冉有、季路:《论语·先进》:“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⁴宰我:鲁人,字子我。秉事:主持政事。
⁵田常:齐国权臣,用大斗贷出小斗收回的方法获得齐国民心,公元前481年弑齐简公。
⁶身死庭中:《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宰我为临淄大夫,与田常作乱,以夷其族,孔子耻之。”不过据《左传》记载,参与田常作乱的是阚止。阚止字子我,与宰予的字相同,因此后人误以为参与作乱的是宰予。这是一个历史悬案,录以存疑。
⁷檀台:古台名,在今山东临淄东北。
⁸子路:卞人,名仲由,比孔子小九岁。仕卫:子路担任卫国大夫孔悝邑宰。
⁹孔悝作乱:卫国大夫孔悝与流亡太子蒯聩合谋,攻击卫出公,蒯聩即位,是为卫庄公。
¹⁰不能救君出亡:在蒯聩作乱时,子路不能挽救卫出公辄逃亡。
¹¹身菹(zū)于卫:《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有使者入城,城门开,子路随而入,造蒉聩。蒉聩与孔悝登台,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请得而杀之。’蒉聩弗听。于是子路欲燔台,蒉聩惧,乃下石乞、壶黡攻子路,击断子路之缨。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结缨而死。”菹,剁成肉酱。
¹²子贡、子皋遁逃:《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方孔悝作乱,子路在外,闻之而驰往。遇子羔出卫城门,谓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门已闭,子可还矣,毋空受其祸。’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难。’子羔卒去。”子皋,即子羔。子贡遁逃之事未闻,可能是大夫连类而及。
¹³更:偿还。
¹⁴存:生存。
¹⁵二三子:孔门诸位弟子。殊路:不同道路。
¹⁶悖:违背。
【译文】
大夫说:“孔门七十子亲身接受圣人的学说,孔子门下列有他们的名字,他们都是诸侯卿相之才,据说可以南面称君的弟子就有几位。擅长政事的弟子有冉有、季路,擅长言语的弟子有宰我、子贡。宰我主持政事,受到齐简公的宠幸,齐国大夫田常作乱,宰予信奉的学说施行不了,他死在庭院之中,齐简公被田常杀死在檀台。子路在卫国做官,卫国大夫孔悝作乱,子路不能挽救出公辄逃亡,自己在卫国被剁成肉酱。子贡、子皋在危难发生之际抽身脱逃,不能为君主战死。食君主的厚禄却不能报答,位居尊官却不能维护君主的生存,为什么他们厚待自己而薄待君主呢?他们同样在孔子门下受业,自以为知道古今大义,通晓君臣之礼。有的人战死,有的人脱逃,孔门诸弟子走的是不同道路,为什么他们南辕北辙呢?”
【原文】
文学曰:“宋殇公知孔父之贤而不早任¹,故身死。鲁庄知季有之贤²,授之政晚而国乱。卫君近佞远贤³,子路居蒲⁴,孔悝为政。简公不听宰我而漏其谋⁵。是以二君身被放杀⁶,而祸及忠臣⁷。二子者有事而不与其谋⁸,故可以死,可以生,去止其义一也⁹。晏婴不死崔、庆之难¹⁰,不可谓不义;微子去殷之乱¹¹,可谓不仁乎?”
【注释】
¹宋殇公:名与夷,被太宰华督杀害。《史记·宋微子世家》载:“十年,华督攻杀孔父,取其妻。殇公怒,遂弑殇公,而迎穆公子冯于郑而立之,是为庄公。”孔父,宋国大司马孔父嘉,为孔子先祖。殇,原作“襄”,据卢文弨、张敦仁说校改。
²鲁庄:鲁庄公,姬姓,名同。鲁庄公有三个弟弟:庆父、叔牙、季友。庄公临终前,想立子斑为嗣。叔牙想立庆父为君,季友以死确保立子斑为君,并毒杀叔牙。此后庆父先杀子斑立闵公,又杀闵公欲自立,鲁国陷入混乱。季有:即季友。《春秋繁露·精华》:“以庄公不知季子贤邪?安知病将死召而授之以国政?以殇公为不知孔父贤邪?安知孔父死,己必死,趋而救之?二主智皆足以知贤,而不决不能任,故鲁庄以危,宋殇以弑。使庄公早用季子,而宋殇素任孔父,尚将兴邻国,岂直免弑哉?”
³卫君:卫出公辄。近佞远贤:亲近奸佞,远离贤人。
⁴子路居蒲:子路为卫国蒲邑大夫。
⁵简公不听宰我而漏其谋:宰我谏齐简公之事未闻。
⁶二君身被放杀:卫出公辄奔逃齐国,齐简公被杀。
⁷祸及忠臣:灾祸殃及子路、宰予。
⁸二子:子贡、子羔。
⁹去止其义一也:子贡、子羔或者离去,或者留下,都是符合道义的。
¹⁰晏婴不死崔、庆之难:公元前548年,齐庄公因与崔杼妻私通而被弑,晏婴认为齐庄公不是为国家而死,不必为他殉节。《史记·齐太公世家》载:“晏婴立崔杼门外,曰:‘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门开而入,枕公尸而哭,三踊而出。”
¹¹微子去殷之乱:《史记·殷本纪》载:“纣愈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听,乃与太师、少师谋,遂去。”《论语·微子》:“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微子,名开,为殷纣王庶兄。
【译文】
文学说:“宋殇公知道孔父嘉贤能而不能及早委任国政,因此被华督杀死。鲁庄公知道季友贤能,将国政授给他,但为时已晚,导致鲁国大乱。卫出公接近奸佞远离贤人,子路任蒲邑大夫,孔悝在卫国执政。齐简公不听宰我建议,泄漏计谋。所以卫出公被迫出奔,齐简公被田常杀死,灾祸殃及子路、宰予两位忠臣。子贡、子羔二人事先不参与计谋,因此他们可以选择为君主死节,也可以选择逃生,他们或者离去,或者留下,都是符合道义的。晏婴不死于崔杼、庆封之难,不能说晏婴不义;微子开离开殷国之乱,能说他不仁吗?”
【原文】
大夫曰:“至美素璞¹,物莫能饰也。至贤保真²,伪文莫能增也³。故金玉不琢⁴,美珠不画⁵。今仲由、冉求无檀、柘之材⁶,隋、和之璞⁷,而强文之⁸,譬若雕朽木而砺鈆刀⁹,饰嫫母画土人也¹⁰。被以五色¹¹,斐然成章¹²,及遭行潦流波¹³,则沮矣¹⁴。夫重怀古道¹⁵,枕籍《诗》《书》¹⁶,危不能安,乱不能治,邮里逐鸡¹⁷,鸡亦无党也¹⁸?”
【注释】
¹至美:最美。素璞:未经雕琢的玉石。
²至贤:最贤。保真:保持本真。
³伪文:人为的文饰。增:增添光彩。
⁴金玉不琢:完美的玉石不必雕琢。张敦仁说,“金”当为“全”。
⁵美珠不画:完美的珍珠无需描画。
⁶檀、柘之材:比喻优秀人才。檀、柘,两种良木。
⁷隋、和之璞:隋侯之珠与和氏之璧。
⁸强文:勉强文饰。
⁹雕朽木:《论语·公冶长》:“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於予与何诛?’”砺:磨砺。鈆刀:通“铅刀”。
¹⁰嫫母:丑女。土人:泥人,土俑。
¹¹被:涂。
¹²斐(fěi)然成章:《论语·公冶长》载孔子曰:“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斐然,有文采的样子。成章,条理分明。
¹³行潦流波:道路上的流水。
¹⁴沮:冲坏。
¹⁵重怀古道:深切怀念古人道理。
¹⁶枕籍《诗》、《书》:指沉浸在《诗》、《书》之中。枕籍,枕头和垫席。
¹⁷邮里:邻里。逐鸡:追赶鸡群,此处用来比喻治民。
¹⁸鸡:原作“难”,据黄侃说校改。党:乡党,家。一说,党,朋党。
【译文】
大夫说:“最美的玉石,没有东西能修饰它。最贤的本真,人为文饰不能增色。因此最美的玉石不必雕琢,最美的珍珠不必描画。仲由、冉求并不是檀、柘那样的栋梁之材,也不是能制作隋侯之珠、和氏之璧的玉石,你们却要勉强对他们进行文饰,这就如同雕琢腐朽木头、磨砺铅刀,如同修饰嫫母丑女、描画泥土人一般。给泥人涂上五颜六色,看上去文采斐然,条理分明,等到遇上路上流水冲刷,就被冲坏成一滩泥土了。你们深切怀念古代道理,沉浸于《诗》、《书》之中,既不能转为安,也不能变乱为治,就如同邻里追逐鸡群,鸡群难道没有家吗?”
【原文】
文学曰:“非学无以治身,非礼无以辅德。和氏之璞,天下之美宝也,待礛诸之工而后明¹。毛嫱²,天下之姣人也³,待香泽脂粉而后容⁴。周公,天下之至圣人也,待贤师学问而后通。今齐世庸士之人⁵,不好学问,专以己之愚而荷负臣任⁶,若无楫舳⁷,济江海而遭大风⁸,漂没于百仞之渊,东流无崖之川⁹,安得沮而止乎?”
【注释】
¹礛(jiān)诸:治玉之石。原作“鉴识”,据张敦仁说校改。
²毛嫱:古代传说中的美女。
³姣人:美女。
⁴容:用做动词,展现美容。
⁵齐世:治世。齐,意同“齐家”之“齐”。庸士:用士之人。庸,通“用”。
⁶荷负:承担,担负。
⁷楫:船桨。舳(zhú):舵。
⁸济:渡。
⁹无崖:无边无际。崖,同“涯”。
【译文】
文学说:“不学习就无法修身,无礼义就无法辅佐美德。和氏玉石,是天下的美宝,要等到治玉工匠制作后才能明确价值。毛嫱是天下的美女,要等到香泽脂粉而后才能展示美容。周公是天下最高的圣人,要等到贤明老师教导而后成为通才。如今治世用士的要人,不爱好学习问难,一味以一己之愚来担任大臣之责,这就如同没有船桨和船舵,在渡江海时遭遇大风,或者沉没在百仞深渊,或者向东漂流到无边无际的大海,哪里能只是毁坏而止呢?”
【原文】
大夫曰:“性有刚柔¹,形有好恶²,圣人能因而不能改³。孔子外变二三子之服⁴,而不能革其心。故子路解长剑,去危冠,屈节于夫子之门⁵,然摄齐师友⁶,行行尔⁷,鄙心犹存⁸。宰予昼寝⁹,欲损三年之丧¹⁰。孔子曰:‘粪土之墙,不可杇也’,‘若由不得其死然¹¹。’故内无其质而外学其文,虽有贤师良友,若画脂镂冰¹²,费日损功。故良师不能饰戚施¹³,香泽不能化嫫母也。”
【注释】
¹刚柔:阳刚与阴柔。
²好恶:美好与丑恶。
³因:顺因。
⁴外变二三子之服:指孔子让弟子穿上儒服。二三子,孔门诸位弟子。
⁵故子路解长剑,去危冠,屈节于夫子之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鸟,佩豭豚,陵暴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子。”危冠,高冠。屈节,折腰下拜。
⁶摄齐(zī):提起衣服下摆。齐,衣服下摆。
⁷行行尔:刚强的样子。《论语·先进》:“子路,行行如也。”
⁸鄙心:粗鄙之心。
⁹宰予昼寝:《论语·公冶长》:“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¹⁰欲损三年之丧:《论语·阳货》载:“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已可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¹¹若由不得其死然:见于《论语·子路》。不得其死然,不得好死。
¹²画脂:在油脂上绘画。镂冰:在冰块上雕刻。
¹³戚施:驼背的人。
【译文】
大夫说:“性格有阳刚阴柔之分,容貌有美好丑恶之别,圣人只能顺因自然而不能改变。孔子只能从外表上改变各位弟子的服饰,而不能改变他们的心性。因此子路放下长剑,去掉高帽,在孔子门下折腰屈节,但他在提起衣服下摆向师友施礼时,仍然流露出性格刚强的样子,粗鄙之心仍然存在。宰予白天睡觉,想减少三年之丧。孔子说:‘粪土做的墙壁,是不可以粉刷的’,‘像仲由,将不得好死。’因此内在没有美好的本质,只是外表学一些礼文,即使有贤师良友,也如同在油脂上作画,在冰块上雕刻,结果浪费时日,劳而无功。因而良师不能修饰驼背,香泽脂粉也不能美化嫫母那样的丑女。”
【原文】
文学曰:“西子蒙以不洁,鄙夫掩鼻;恶人盛饰,可以宗祀上帝¹。使二人不涉圣人之门²,不免为穷夫,安得卿大夫之名?故砥所以致于刃³,学所以尽其才也。孔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⁴故人事加则为宗庙器⁵,否则斯养之爨材⁶。干、越之铤不厉⁷,匹夫贱之;工人施巧⁸,人主服而朝也⁹。夫丑者自以为姣,故饰;愚者自以为知¹⁰,故不学。观笑在己而不自知¹¹,不好用人,自是之过也。”
【注释】
¹西子蒙以不洁,鄙夫掩鼻;恶人盛饰,可以宗祀上帝:《孟子·离娄下》:“孟子曰:‘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西子,西施。蒙,蒙受。不洁,污秽。鄙夫,粗野的人。盛饰,盛装打扮。宗祀,祭祀。按,“曰西子”三字原无,据徐复、王利器说校补。
²二人:子路、宰予。
³砥:磨刀石,此处用做动词,磨刀。
⁴觚(ɡū)不觚,觚哉,觚哉:见于《论语·雍也》。觚,古代盛酒之器,腹部和足部有四条棱角。
⁵故人事加则为宗庙器:人事加,经过匠人加工。宗庙器,指觚。人事,原作“事人”,据张敦仁说校改。
⁶斯养:奴仆。斯,通“厮”。爨(cuàn)材:烧饭的柴火。原作“衅才”,据孙诒让说校改。
⁷干、越:吴、越。铤(dìnɡ):未加工的铜铁,此处指未加工的剑。厉:同“砺”。
⁸工人施巧:铸剑工匠施加巧妙的工艺。
⁹服:佩戴。
¹⁰知:同“智”。
¹¹观笑:旁观者嘲笑。
【译文】
文学说:“西施蒙受污秽,连粗鄙的人都会捂住鼻子;丑恶的人盛装打扮,可以祭祀上帝。假使子路、宰予二人不进入孔圣人之门,他们免不了做个穷人,怎么会得到卿大夫的名位?因此磨刀是用来使刀刃锋利的,学习是用来发掘才能的。《论语·雍也》载孔子说:‘觚不像觚,觚啊,觚啊!’因而木材经过匠人加工就成为宗庙祭器,否则就只能做奴仆烧饭的柴火。吴、越的剑胚不经过磨砺,一般人都看不上眼;铸剑工匠对剑胚施加巧妙的工艺,君主佩戴它上朝。丑人自以为长得漂亮,因此多加修饰;愚蠢的人自以为知慧,因此不愿学习。旁观者嘲笑,原因在自己却不自知,不喜欢任用别人,这是自以为是的过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