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晨绣夜心无矣

（第二十三回）

妆晨绣夜心无矣，

对月临风恨有之。

说明

林黛玉出来葬花，见到在沁芳闸桥边桃花树下石上偷看《西厢记》的贾宝玉，从他手中接过书来读，“越看越爱看”，读完，“只管出神”。回来途中，又隔墙听到演习戏文的女孩子合着笛声唱《牡丹亭》曲子，“越发如醉如痴”，于是把读过的诗词中叹青春易逝的句子也都想起来了。“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落泪，正没个开交”，被香菱击背打断，下接此一联结束此回。

评解

在《红楼梦》出来之前，写儿女真情的，多在诗词、戏曲中，小说中反而罕见。虽也有不少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但正如首回一僧一道所说，“不过偷香窃玉，暗约私奔而已；并不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所以《西厢记》、《牡丹亭》等最优秀的描写爱情故事的戏曲作品，对当时年轻人的影响之巨大，是可想而知的。另一方面，这些作品也受到礼教和道学的敌视，被目为“淫书”而遭到禁读。对此，小说都作了十分生动而真实的描绘，此回所述，正是这种情况；回末对句则说黛玉读了和听过这些戏曲后，心灵上所受到的巨大震撼。“妆晨绣夜”、“对月临风”，当句有对；“无矣”、“有之”，虚字成对。句意易晓，故于对仗形式上求工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