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循环秋复春

天地循环秋复春，生生死死旧重新。

君家著笔描风月，宝玉颦颦解爱人。

简释

这是戚序本第三回回前的评诗。

诗因黛玉入荣府，初见宝玉，宝玉摔玉，黛玉为之痛惜等情节而发；也是联想到后来他们的悲剧命运，故有“生生死死旧重新”的话；提到“旧”，又是联系到“前缘”的。贾府事败，宝黛生离，是在秋天；黛玉泪尽夭亡，是在春末。这里“秋复春”应非泛语。“颦颦”，此回中宝玉给黛玉起的名。

宝玉因所爱之人不能同自己一样有玉而痛苦，宁可摔掉命根子不要。黛玉则以为“倘或摔坏了那玉，岂不是因我之过”，因而自责，流了眼泪。对这一情节，脂评一而再地指出它具有预示宝黛悲剧的象征意义；指出黛玉后来因“情之所陷”而“泪枯”的原因，总不出袭人所说“若为他这种行止你多伤感，只怕伤感不了呢”这两句话（参见第二十一回批及周汝昌辑录清蒙古王府本第三回批）；指出这样“体贴”对方，为怜“惜其人”而流泪，才是“还甘露水”，才是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贾母语。脂评以为宝黛关系由此一语以定）的真实含义；指出“绛珠之泪至死不干，万苦不怨”，是“所谓‘求仁而得仁，亦何怨’”，也即作者所谓“春恨秋悲皆自惹”。总之，此诗说，黛玉是懂得爱的，她的死，是因为爱，而并非出于怨或恨。曹雪芹是要通过宝黛悲剧，写他们之间感人的爱，而不是像续书那样写宝玉受骗上当，写黛玉怀疑、误会、妒忌、怨恨（当然，对“鬼蜮之为灾”，他们是忿恨的）。从这首诗的末句，我们对这一点可以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