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酒

止酒²⁴²

◎此诗句句有“止”字，而篇名为“止酒”。止者，终点、极限也。虽以酒说事，却涉及生命存在的众多重大问题。陶渊明是将许多问题推到极限来思考，这是非同寻常的立意与方式。

居止次城邑²⁴³，逍遥自闲止。

坐止高荫下，步止荜门里²⁴⁴。

好味止园葵²⁴⁵，大欢止稚子。

平生不止酒，止酒情无喜。

暮止不安寝，晨止不能起²⁴⁶。

日日欲止之，营卫止不理²⁴⁷。

徒知止不乐，未知止利己。

始觉止为善，今朝真止矣。

从此一止去，将止扶桑涘²⁴⁸。

清颜止宿容²⁴⁹，奚止千万祀²⁵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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²⁴² 止酒：停止饮酒。陶渊明此诗每句都用“止”，有虚有实，语义各异。

²⁴³ 次城邑：城市附近。

²⁴⁴ 荜（bì）门：柴门。

²⁴⁵ 园葵：园中葵菜。这里指粗茶淡饭。

²⁴⁶ 暮止不安寝，晨止不能起：此句是说自己秉烛夜饮，常醉不起。

²⁴⁷ 营卫：营气与卫气。古人认为人体之内营气为清，卫气为浊。不理，不调顺。

²⁴⁸ 扶桑：神话中之树，代指仙界。涘（sì），水涯。

²⁴⁹ 清颜：清洁美丽的容颜。宿容，旧貌。

²⁵⁰ 奚止：何止。千万祀，千万年。

◎译文

在城市外筑居，

从容闲适。

坐只在高大的树荫下，

行只在柴门里。

好吃不过园里的葵菜，

最快乐的事儿是逗逗小孩子。

平生不戒酒，

戒了酒就没了欢喜。

夜晚来了秉烛再饮，

天大亮了还沉醉不起。

每天都想着把酒戒了，

可是身体却不舒畅。

只知道戒了酒不快乐，

谁还管喝酒会不会伤身体。

明白酒真该戒了，

戒酒就从今天开始。

把酒戒了以后，

或许可以成仙不死。

旧貌换新颜，

活个千万岁又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