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酒

◎此诗意涵隐晦难解，论者以为与刘裕废晋恭帝并以毒酒鸩之的时事有关。

重离照南陆²⁵¹，鸣鸟声相闻²⁵²。

秋草虽未黄，融风久已分²⁵³。

素砾皛修渚²⁵⁴，南岳无馀云。

豫章抗高门，重华固灵坟²⁵⁵。

流泪抱中叹，倾耳听司晨²⁵⁶。

神州献嘉粟，西灵为我驯²⁵⁷。

诸梁董师旅，芊胜丧其身²⁵⁸。

山阳归下国，成名犹不勤²⁵⁹。

卜生善斯牧，安乐不为君²⁶⁰。

平王去旧京，峡中纳遗薰²⁶¹。

双陵甫云育，三趾显奇文²⁶²。

王子爱清吹，日中翔河汾²⁶³。

朱公练九齿，闲居离世纷²⁶⁴。

峨峨西岭内，偃息常所亲²⁶⁵。

天容自永固，彭殇非等伦²⁶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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²⁵¹ 重离：即重黎，晋帝司马氏的祖先。南陆，指江南。

²⁵² 鸣鸟：指凤鸟，喻辅佐晋王室的王、谢诸臣。

²⁵³ 融风：东北风，喻指晋王室。分，散弱。

²⁵⁴ 素砾：白色的碎石。皛（xiǎo），明亮。修渚，修长的水中小洲。

²⁵⁵ 豫章抗高门，重华固灵坟：此句暗指刘裕篡权夺位，幽禁晋恭帝于零陵。豫章，地名，治所在南昌。高门，指晋帝。重华，舜，舜墓在零陵。晋安帝义熙二年封刘裕为豫章郡公，刘裕有了势力，开始与王室抗衡。晋恭帝让位于刘裕后，刘裕幽禁恭帝于零陵。固，禁闭。

²⁵⁶ 司晨：报晓的雄鸡。

²⁵⁷ 神州献嘉粟，西灵为我驯：此句说刘裕表面恭敬晋帝，实则意在篡位。汤汉《陶靖节先生诗》注：“义熙十四年，巩县人献嘉禾，裕以献帝，帝以归于裕。‘西灵’当作‘四灵’，裕受禅文有‘四灵效征’之语。二句言裕假符瑞以奸大位也。”

²⁵⁸ 诸梁董师旅，芊胜丧其身：此句以楚国内乱的历史喻指晋朝的内乱。诸梁，沈诸梁，即叶公，战国时楚人。芊胜，即白公胜，楚太子之子。《史记·楚世家》：“白公自立为王。月余，会叶公来救楚，楚惠王之徒与共攻白公，杀之。惠王乃复位。”董，督。

²⁵⁹ 山阳归下国，成名犹不勤：此句以曹魏逼汉帝篡位，喻指刘裕逼杀晋恭帝。山阳，汉献帝，魏降献帝为山阳公。不勤，指晋帝被弑。

²⁶⁰ 卜生善斯牧，安乐不为君：对此句的解说不一。应该是喻指恭帝逊位之事。安乐，指安乐公刘禅。

²⁶¹ 平王去旧京，峡中纳遗薰：此句周平王东迁中原落入獯鬻之手来喻指晋室南迁后中原沦陷。薰，獯鬻，古匈奴名。

²⁶² 双陵甫云育，三趾显奇文：人民刚刚开始正常的生产生活，刘裕篡夺帝，天下又乱。双陵，二陵，在崤，关洛一带，刘裕北伐，一度被收复。三趾，三足乌。奇文，罕有之文。都是应禅代而生的祥瑞。

²⁶³ 王子爱清吹，日中翔河汾：王子，王子晋，好吹笙，乘鹤成仙。（《列仙传》）河汾，晋地。此句是说晋地已失，而晋人魂牵故国。

²⁶⁴ 朱公练九齿，闲居离世纷：此句是说自己的远离乱世的处世态度。朱公，指代陶渊明自己。从范蠡自称陶朱公而来。练九齿，修炼长生之术。九齿，通久龄。

²⁶⁵ 峨峨西岭内，偃息常所亲：此句说自己向往亲近昆仑仙境。峨峨，巍峨。西岭，指昆仑山。偃息，栖息。

²⁶⁶ 天容自永固，彭殇非等伦：人事短暂，天地长久，即便彭祖、殇子那样的长寿者也无法相提并论。天容，此指天地、自然，与人相对。

◎译文

晋室衰南渡，得群臣辅助。

秋天草未凋，天下却多故。

山中无白云，河流已涸枯。

庶族篡帝位，皇帝遭禁锢。

泪下心中悲，长夜无尽数。

奸臣似献媚，祸心在肚腹。

臣子弑君王，历史总重复。

曹魏逼汉帝，君王变囚徒。

恭帝退帝位，阿斗失佑护。

平王失都城，中原归匈奴。

日子刚安定，乱臣起刘裕。

故国遭离乱，忧伤频回顾。

智者脱尘网，闲逸山泽住。

向往昆仑山，亲近神仙路。

人世太短暂，天地自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