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三十三 宪宗成化十一年乙未至十四年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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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三十三起旃蒙协洽,尽著雍掩茂,凡四年。

宪宗纯皇帝 成化十一年
春,正月,癸亥,大祀南郊。
癸酉,上以哈密失国,人民无统,敕哈商权主国事,并给以衣粮谷种。
是月,晋大学士彭时少保。
吏部奏罢朝觐官布政使杨文琳、按察使王琳以下凡一千八十一员。
二月,甲申,禁酷刑。
时国子祭酒周洪谟言:“天下有司听讼,辄用夹棍等刑具,百姓不胜苦楚,请敕法司禁约,除人命奸盗死罪外,其余止用鞭朴,违者风宪官论治。”报可。时洪谟又以“士风浇漓,请复洪武中旧规”,上纳其言,命礼部榜谕国子监。崇信伯费淮,怠不就学,洪谟劾之,诏夺冠服,以儒巾赴监读书,并停其岁禄之半。学政肃然。
是月,闭河南、宜阳等县银洞。
先是兵科给事中郭镗请开河南银矿以备边用,有司勘报“矿脉细微,所得不多,徒费民力”,事遂寝。至是户部尚书杨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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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边储缺用,复请开煎,下所司勘报如前,诏仍封闭。
进王越左都御史,兼提督十二团营。
越既还,诏陕西巡抚马文升节制陕西等处军务。【考异】据《明史·本纪》及《王越传》,越以十年总制三边军务,而《职官志》则以三边总制设于弘治十年火筛入寇之时,证之《本纪》,则王越再起时也。参考前后,设三边总制实始于成化十年,因王越被劾,辞疾请还,因而中止,故《三编·质实》云:“三边设总制自此始。越还朝,即罢不设。”据此,则始设总制,越固未尝任,而越之实任则在弘治十年,故《职官志》据而言焉.惟越既还朝,则总制已不复设,而《明史·马文升传》,则云“成化十一年春,代越总制三边”,似三边又未尝罢,且文升代越,正与越还朝进左都御史同时,所以然者,当越自七年辞大同巡抚,加总督军务,专办西事,是时三边已归越节制,特未授总制专衔耳,即马文升之代越亦是如此,直至弘治十年始有实授,《职官志》所记本不误也。又据《志》言,“始设时称提督军务,后嘉靖间改为总制,后又避制字改为总督”云云,是则总制之名,亦非始设之称,史家所记,语多淆混。证之弇州《史料》,亦但云“文升节制三边军务”,此与七年王越之总督军务,皆专办西事,非实授之官明矣,今于文升代越下删去《传》中“总制”语,仍以“节制陕西等处”书之。
三月,壬子,赐谢迁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辛未,少保、大学士彭时卒。
时上怠于政,时与万安同在阁,而安内结中官戚畹,大臣希得进见。时颇怀隐忧,每上言时政,或留中,或下所司,多不见用,常悒悒不得志,屡请疾在告。乞放还,不许。至是疾革,衣冠端坐,徐言曰:“死生常理,不足念;但冒居大位,上不能报国,下不能养老父耳。”卒年六十。赠太师,谥文宪。
时立朝三十年,持正存大体,有所论荐,不使人知。燕居无倦容,非其义不取,有古大臣风。
是春,释嘉策淩寇大同,参将李镐等败之。902
纪三十三
夏、四月,乙酉,以吏部侍郎刘珝、礼部侍郎刘吉并兼翰林学上,入阁预机务。
珝先以旧宫僚进官,直经筵日讲,反复开陈,词气侃侃,刘定之称为讲官第一。上亦爱重之,人阁后尝呼“东刘先生”。珝性疏直.吉则多智,数与万安比。
壬辰,乾清宫门灾。乙未,以灾告于奉先殿,谴躬自责。时工部以重建,请采木川、湖,学士商辂言“宜少缓以存警畏”,从之。
己亥,录囚。
是月,《宋元通鉴纲目》成,诸总裁纂修官皆升赏有差。兵部尚书商辂晋兼文渊阁大学士。
五月,丁卯,始召见皇子于西内。
上自悼恭太子薨,恒郁郁不乐。一日,召太监张敏栉发,照镜叹曰:“老将至而无子!”敏伏地曰:“万岁已有子也。”上愕然,问:“安在?”对曰:“奴言即死。万岁当为皇子主。”于时太监怀恩侍,叩首曰:“敏言是。皇子潜育于西府,今已六岁矣,匿不敢闻。”上大喜,即日幸西内,遣使至安乐堂迎皇子使至。纪妃抱皇子泣曰:“儿去,吾不得生。儿见黄袍有须者,即儿父也。”衣以小绯袍,乘小舆拥至阶下。时犹未剪胎发,发披地,走投上怀。上置之膝,抚视久之,悲喜,泣下曰:“我子也,类我。”使怀恩亟走内阁道其事,阁臣皆大喜。怀恩传上意,欲宣示外廷,大学士商辂曰:“宜降敕礼部,以定名为词。”于是廷臣相率入贺,上即命皇子出见于文华门。越日,册封纪氏淑妃。留皇子于宫中,妃仍居西内。
未几,礼部奏上皇子名。上御文华殿,召阁臣商辂等,皇子侍。辂顿首曰:“陛下践阼十年,储副未立,天下引领望久矣。当即立为太子,安中外心。”上颔之。【考异】《明史·本纪》但于是年冬十一月书“立皇太子”,而召见西内事不具。《三编》系之五月,《明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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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月厂卯,盖十九日也。册封纪氏,据《明史·后妃传》在皇子见之明日,今据之。
癸酉,免湖广被灾秋粮。又以水灾、免南直隶镇江、福建漳州等府秋粮七万五千余石。【考异】《明史·本纪》但于是月书免湖1被灾秋粮,《宪章录》免镇江、漳州等府而遗湖广,《明书》则云“免武昌、镇江.漳州等府”,今并书之。
六月,乙巳,淑妃纪氏薨。
先是妃居西内,大学士商辂恐有它患,难显言,偕同官上疏曰:“皇子聪明岐嶷,国本攸系;重以贵妃保护,恩逾已出。但外议谓皇子母因病别居,久不得见,宜移就近所,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抚育于贵妃,宗社幸甚!”于是妃遂移居永寿宫,数召见。
至是妃病笃,辂请曰:“如有不讳,礼宜从厚。”且请命司礼监奉皇子过妃宫问视。及薨,又请制衰服行礼,上皆从之。谥曰恭恪庄僖。【考异】《明史·后妃传》,“妃居永寿宫,万贵妃日夜怨泣曰:'群小绐我。'其年六月,妃暴薨,或曰贵妃致之死,或日自缢也。张敏亦吞金死。”《三编·质实》谓“与《商辂传》所载互殊”,盖传闻之异也,今从《辂传》。《三编》目中据《实录》书“是月乙巳”,《纪闻》言“是月二十八日”,即乙巳也,今据之。
秋,七月,朵颜三卫以们都尔暴强侵掠,皆走避塞下,数饥困。
初,国家设辽东马市,一城东,一广宁,皆以待三卫。正统间,以其部众屡叛,罢之,至是三卫请复开马市,不许。【考异】《明史·本纪》不载。《朵颜传》言马市开于成化十四年,前此再四请不许,正此时也,《明书》、《宪章录》皆系之是年七月,《三编》则统记于十四年《目》中,今分书之。
八月,辛巳,浚通惠河。
先是漕运总兵杨茂言:“自张家湾舍舟,车挽至都下,雇值不904
纪三十三
赀。通州至京,旧有通惠河,水道、石闸尚存。修闸潴水,用小舟剥运为便。”下户部,遣尚书杨鼎、侍郎乔毅相度。上言:“旧闸二十四,通水行舟。但元时水在宫墙外,舟得入城。今水由皇城金水河出,故道不可复行。请浚玉泉、龙泉及月儿、柳沙诸泉水,使入西湖。闭分水青龙闸,引诸泉水从高梁河分其半由金水河出,余从都城外濠流转,会正阳门,并流大通桥,闸河随早涝启闭,则粮艘可近仓,甚便。”上善其议,以灾异,工未及举,至是命平江伯陈锐等督漕卒七千人硫浚。
丁亥,们都尔,释嘉策淩遣其使通阿等旧作桶哈来朝,贡马,朝廷燕赉甚厚,仍以彩缎酬其马直,通阿等九十二人皆授官有差,予冠带。时释嘉策淩等以红盐池受创,复谋通贡。策淩自为太师,杀博勒呼,旧译见前卷。并其众,益专恣。别部托罗该、旧作脱罗干。伊斯玛音旧作亦思马因谋杀之。寻们都尔亦死,诸强酋相继略尽,边人稍得息肩。
是月,福建大疫,延及江西,死者无算,诏遣使祭其山川。九月,丁未朔,日有食之。
冬,十一月,癸丑,立皇子祐樘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时皇太后居仁寿宫,语上曰:“以儿付我。”遂居仁寿,一日,贵妃召太子食,太后谕曰:“儿去,无食也。”太子至,贵妃赐食,曰:“已饱。”进羹曰:“疑有毒。”贵妃大恚曰:“是儿数岁即如是,它日鱼肉我矣!”因恚成疾。
是月,总督两广都御史吴琛卒。廷议以“巡抚甘肃朱英,前在广东有威信”,诏以英总督两广代琛。
两广自韩雍大征诸蛮,将帅喜邀功,利俘掠,名为“雕剿”。英至,镇以宁静,于是马平、阳朔、苍梧诸县蛮望风款附。又招降荔浦贼李公主之众数万,为置永安州处之,凡为户四万三千有奇,口十五万有奇,上甚嘉之。
初,雍在两广,虽有平寇功,恢廓自奉,赠遗过侈,有司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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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公私耗竭。及琛代雍,务为廉谨。至英益持清节,其威望不及雍,而惠泽过之。
十二月,戊子,复郕王帝号,上尊谥日恭定景皇帝。
初,训导高瑶,上书请复郕王帝号,以黎淳议中寝,其后御史杨守随亦请之。至是上思瑶等言,命阁臣议复郕王位号。商辂极言“王有社稷功”,赞成之。
遂下诏曰:“朕叔郕王践阼,戡乱保邦,奸臣谗构,请削帝号。先帝旋知其枉,深怀悔恨,以次抵诸奸于法,不幸上宾,未及举正。朕笃念亲亲,用成先志。郕王帝号,一仍其旧,并加尊谥。仍令有司修饰陵寝。”
丁酉、申自宫之禁。
时有自宫者三百一十四人,先已谪戍,复逃至京师,幸图进用。上命锦衣卫重杖而遣之,仍申前禁。【考异】《宪章录》系之十年,今据《明史·本纪》改入。
是冬,祈雪。
是岁,湖广苗复犯武冈、靖州,湖、湘大震。
云南镇守中宫钱能私通安南,于是安南黎灏请改道由云南入贡,不许。【考异】安南事见十二年。其请改贡道,据弇州《中官考》,系之是年,为明年王恕巡抚云南张本。
浙江参议张敷华平景宁矿盗,禽其魁十二人,余悉平之。十二年
春,正月,辛亥,南京阴薶蔽日,地震有声。
南京科、道官上疏言弭灾之策,“乞进君子以正朝廷,择将帅以备边鄙,设法制以弭盗贼。并乞饬天下镇巡官及三司郡县,省刑薄敛、拯饥缉盗,毋妄兴土木,毋因公科扰”,诏下所司议行。【考异】《明史·本纪》及《五行志》皆但书“地震”,《三编》则云“阴薶地震”,盖据南京科、道奏疏也。《宪章录》言“南京六科、十三道,各以906
纪三十三 阴薶蔽日,地震有声疏请修省”。今据之。戊午,大祀南郊。
是月,释嘉策淩寇宣府。
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甲午,以南京灾异敕群臣修省。三月,壬子.减内府供用物。
壬戌,湖广总兵官李震大破靖州叛苗,平之。震与巡抚刘敷等会兵分五道进,破六百二十余砦,俘斩八千五百余人。都指挥彭伦率右哨兵破其山上之贼,贼遁。伦渡邛水江,直捣其巢,乘胜攻白崖塘。崖高万仞,下临深渊,称绝险。伦掩其不意,得路夜登,贼仓皇溃,追斩二千余级,遂夷其砦。
是春,晋商辂太子少保、吏部尚书,万安户部尚书。
夏,四月,御史薛为学等上言:“虏寇纵横,又将大举人寇,恐仓卒之间难于制敌,况今灾异屡见,南京地震,阴薶,榆林天鸣如炮,流星陨于城中有声,大抵皆兵象也。乞敕在廷文武大臣及科道等详议兵备。若不先时而虑,待患至而图之,不曰将才难得,则曰军士不足,不日器械不备,则日粮饷不给,失机贻患,可胜道哉!”诏下所司议之。
五月,庚申,录囚。
丁卯,荆襄流民复乱,命左副都御史原杰抚治。初,项忠既平荆襄,凡流民已附籍者给复三年,未附籍者逐归其乡,而占籍既久,散者复聚。忠虽陈善后十事,不过增设营堡、多置巡司,以厉入山之禁,不数年,禁渐弛,党亦渐众,朝廷以为忧。祭酒周洪谟因著《流民说》,略言:“东晋时,庐松之民流至荆州,乃侨置松滋县于荆南,陕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阳,乃侨置南雍州于襄西,其后松滋遂隶荆州,南雍州遂治襄阳。今当增置郡县,听附籍为编氓,可实襄、邓户口。”都御史李宾善其说,闻于上,上是之,乃有是命。
杰既至,遍历山溪,宣朝廷德意,诸流民欣然附籍。乃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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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广、河南、陕西抚、按官籍之,得户十一万三千有奇,口四十三万八千有奇,用轻则,定田赋。民皆大悦。
六月,通惠河成。 赵王见灂有罪。
见灂,高燧之曾孙也,累世失德,至见灂尤甚,屡贼杀人,又尝乘醉欲杀其叔父。事闻,诏夺禄米三之二,去冠服,戴民巾,使读书习礼,以冀悛悔。【考异】事见《诸王传》,在成化十一年。《明书》系之是年六月,今据之.
秋,七月,癸卯,皇次子生,宸妃邵氏出也。庚戌,京师黑眚见。
时民间传“有物金晴修尾,状如犬狸,负黑气夜人人家,至则人昏迷”,遍城惊扰。是日,上常朝奉天门,侍卫见之而哗.顷之始定。
乙丑,上躬祷天地于禁中,以“用度不节,工役劳民、忠言不闻,仁政不施”自责。大学士商辂疏《弭灾八事》,曰:“番僧国师法王毋滥赐印章,四方常贡外勿受玩好,许诸臣直言,分遣部使录囚、省冤狱,停不急营造,实三边军储,守沿边关隘,设云南巡抚。”上优诏褒纳。
戊辰,遣使录天下囚。【考异】黑眚之见,《明史·本纪》系之七月庚戌,证之《五行志》及《二申录》皆同。《明史稿》系之乙丑者,下诏自责之日,牵连并记也。庚戌管见,乙丑躬祷,戊辰录囚,《明史》分书,皆本之《实录》,今悉据之。
八月,改王恕为右都御史,巡抚云南,治钱能之狱也。
旧制,使安南必由广西。能既通安南,遣指挥郭景奏事京师,诡言安南捕盗兵入境。上即命景赍敕戒约之,而景径自云南往。能因遗安南王黎灏玉带、宝绦、蟒衣珍奇诸物,灏遣将率兵送景还,欲遂通云南道。景惧后祸,绐先行白守关者,扬言安南寇至,关吏戒严。黔国公沭琮遣人谕其帅,始返,而诸守臣畏908
纪三上三
能,匿不奏。能又遣景及指挥卢安、苏本等,交通(千)[干]崖、孟密诸土官,纳其金宝。
大学士商辂,以云南僻远、中官不法,议遣大臣有威望者巡抚镇压之,乃以命恕。
上欲建玉皇阁于宫北,命内臣执事,礼与郊祀等。大学士商辂等奏:“祖宗创为郊祀,岁一举行。今皇上又欲别建阁祀玉皇,无非欲为母后祝厘,为生民祈福。但稽之古礼,实有未协。昔傅说之告高宗曰:“黩于祭祀,时谓弗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况天者至尊无对,事之之礼,宜简不宜烦,可敬不可渎。今乃别立玉皇之祠祀,并用南郊之礼乐,则是一月之间连行三祭,未免人心懈怠,诚意不专,伏望停止,并将内廷一应斋醮悉令报罢。庶几天心昭鉴,可以变灾为祥。”上嘉纳之,命拆其祠,祭器等件悉送库储。【考异】建玉皇阁事,见《明史·商辂传》。《宪章录》系之是年八月,所载尤详,今据增。
兵部侍郎马文升整饬辽东军务。巡抚陈钺贪而狡,将士小过辄罚马,马价腾涌。文升上边计十五事,因请禁之,钺由是嗛文升。未几,仍敕还部。【考异】事见《明史》本传,在是年八月,诸书所载同,今据之。
甘州守臣上言:“哈密王母已死,城印俱存土尔番,请俟朝廷往谕即献还。”上方却其贡使,至是复许之。时大臣专务姑息,致外番益无顾忌云。【考异】诸书或系之是年,或系之明年。证之《明史·外国传》,书“十二年八月”,今据之。
九月,辛丑朔,始令太监汪直刺事。
直,故大藤峡猺种也,初给事万贵妃宫,为人便黠,迁御马监太监。会黑眚见,宫中有妖人李子龙者,本侯姓,名得权,易州人,少为僧,行脚河南,遇道士授以符术,遂蓄发变姓名。先是有陕西民李氏,产子子龙,有异征,得权因冒之,往来真定间,迤逦至京师,主军匠杨道仙家,夤缘中官鲍石,潜入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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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党韦寒等敬信,皆北面礼子龙为上师。寻锦衣校侦其谋不轨,白中官黄赐上变,寒自杀,子龙及石等伏诛。于是上益恶之,锐欲知外事,因命直易服,将校尉一二人密出伺察,人莫之知也。【考异】《明史·本纪》不载,但于十三年正月书“置西厂汪直提督官校刺事”事.《三编》则于是年九月书“汪直刺事”,明年正月书“置西厂”,编年之例,分书之是也。盖李子龙之狱发于是年黑见后,因有汪直刺事之命.明年以直刺事有验,始置西厂,命领之。故诸书皆系诛子龙于是年九月,据其刺事之始,为明年置西厂张本也。今从《三编》。又《宪章录》记汪直领西厂事云,“去岁九月,因黑眚之异,侯得权之诛,始命直出外调察。”据此,则直刺事确在是年九月子龙伏诛之后,《三编》盖据《实录》也。《明书》系之辛丑,为九月朔日、今从之。
庚申,湖广总兵官李震,以平靖州苗功封兴宁伯。
时赵辅、刘聚皆先后以功封侯伯,论者多訾议之,惟震以功高,无异言。
冬,十月,辛巳,京师地震。丙戌,太白昼见。
十一月,癸亥,南京大雷雨。【考异】《明史·五行志》书“是月癸亥”,《三编》目中亦云“是月二十三日”,癸亥也,是月辛丑朔。
是月,巡抚四川右副都御史张瓒讨播州湾溪苗,破之。
瓒以十年冬巡抚四川,会播州致仕之宣慰使杨辉言:“所属天坝、干地、湾溪诸寨及重安长官司为生苗窃,据请王师进讨”,诏瓒“谕还侵地,不服则征之”。时辉子爱年幼,仍起辉暂理军事。诏瓒“亲至播州,征调机宜悉听裁处”。至是瓒督诸军及辉攻破诸苗,凡平山寨十六,斩首四百九十六级,抚男妇九千八百余口。请设安宁宣抚司,湾溪隶焉。
事闻,赐敕奖劳。【考异】平湾溪事,见《明史·瓒传》及《四川土司传》,今参书之。惟《瓒传》言“十二年七月命瓒兼督松茂、安绵、建昌军务”,似平湾溪苗又在其前。盖苗始叛在十年之冬,平则当在十一二年910
纪三十三
间,《土司传》系之十二年,与《本纪》合。若是年七月兼督之命,则湾溪之捷尚未报至也。诸书皆不载,今据《本纪》年月。
十二月,壬午,陕西兰州地震。【考异】此据《三编》、本之《实录》,在是月壬午,统系之十月《地震》目中,今依之。
己丑,始开设郧阳府治。
原杰既受抚治之命,乃相度地势,以襄阳所辖郧县,居竹房、上津、商洛诸县中,道路四达;且去府治远,山林深阻,将吏鲜至,猝有盗贼,遥制为难。乃拓其城置郧阳府,以县附之,并置湖广行都司,增兵设戍。而析竹山置竹溪,析郧置郧西,析汉中之洵阳置白河,与竹山上津房咸隶新府。又于西安增山阳,南阳增南召、桐柏,汝州增伊阳,各隶其旧府。制既定,荐知邓州吴远为郧阳知府,诸县皆择邻境良吏为之、流人得所,四境乂安。以功进右都御史。
杰数扬历于外,既居内台,不欲外出。荆襄之命,非其意也。事竣,请还朝。既,以地界湖广、河南、陕西,事无统纪,因荐御史吴道宏自代。郧阳之有抚治自此始也。【考异】原杰抚治郧阳之命在是年五月,开设郧阳府及行都司在十二月。证之《明史·地理志》,郧阳府下分隶各县,皆书“成化十二年十二月置”,其沿革固可考也。《宪章录》系之是年七月,据其经营之始,犹为近之。若《纪闻》及《明书》,书于是年之正月,是时杰尚未受抚治之命,亦非牵连记事之体。今据《明史》纪、志分书之。
是月,以巡抚延绥余子俊移抚陕西。
先是子俊知西安府,兴修水利,凿渠引河西水灌田,民赖其利。行之既久,水溢无所泄,至是复于城西北开渠泄水,使经汉故城达渭,公私益便,号“余公渠”。又于泾阳凿山引水,溉田千余顷;通南山道直抵汉中,以便行旅;学校公廨圮者悉新之;奏免岷、河、洮三卫之戍南方者万有奇,易置南北之更戍者六千有奇,就戍本土。于是边境又然,民以不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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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
春,正月,丙午,以水灾,免浙江税粮四十一万有奇。庚戌,大祀南郊。
己巳,置西厂。
初,永乐中,设东厂,令宦官刺事,权势与锦衣卫均。至是别设西厂刺事,以汪直督之、所领缇骑倍东厂,势远出卫上。自是大狱屡兴。
是月,增孔子庙笾豆乐舞之数。
初,洪武四年,定祀孔子礼,笾豆以十,舞以六佾,前年秋,祭酒周洪谟请备天子之制,章下礼部,尚书邹干驳寝之。
洪谟再疏争,言:“孔子像以冕旒十二,既用天子之礼,而佾舞乃诸侯之乐;以礼论乐则乐不备,以乐论礼则礼为僭。乞如前所请,增笾豆为十二,舞为八佾,庶礼乐相称,足章尊崇之典。”从之,乃命大学士商辂以增定礼制告孔子庙,学士王献告于阙里。
二月,甲戌,安庆大雪,雷电间作。
应天巡抚牟俸言:“雷者阳气之发,雪者阴气之凝。十一月一阳初复,而震雷早发,已乖二气之常;二月四阳既盛,而恒雪不已,雷电复作,阴阳杂糅,尤天变之大者。乞修人事以弭之。”上从其奏.乃下诏求直言。【考异】事见《明史·五行志》。牟俸所奏,本传不具,《三编》据《实录》采人去年十一月《目》中,今据增。是月庚午朔,甲戌则初五日也。
甲午,浙江山阴县地忽涌泉如血。
是月,汪直以刺事籍建宁指挥同知杨勰。勰,少师荣曾孙也,坐与其父泰杀人,为仇家所讦,诏刑部主事王应奎、锦衣百户高崇往勘。而勰亡人京师,因其姊婿礼部主事董序求计于中官韦瑛,瑛素无赖子,鬻于宦官韦姓为家人,冒延绥功授百户,方912
纪三十三
欲从直刺事无繇也。乃诺勰为营解,倾取其赀而潜报直,谓“勰父子杀人惧罪,辇金巨万匿序所,将贿诸用事者以缓其狱”。直信之,即遣人捕勰、序。顾勰赀已尽于瑛,大索序家,无所得,因考讯勰,琶之三。“琶”者,锦衣酷刑也,以加人,骨节皆寸解。勰不胜琶,妄言寄金于其叔父兵部主事仕伟所,瑛遂夜率逻卒突入仕伟家,缚仕伟考掠,及其妻子。翰林侍讲陈音,与仕伟比屋居,闻其声甚楚,乘墉大呼曰:“尔擅辱朝臣,不畏国法耶!”逻卒应曰:“尔何人?不畏西厂!”音厉声曰:“我翰林陈音也。”瑛寻絷仕伟去。而应奎、崇勘狱犹未报,直奏其受泰赂,与泰并械至京,狱具,勰瘐死狱中,泰坐弃市,籍其家。时崇亦死于狱。乃论应奎遣戌,仕伟、序并谪官。
直既发勰事,颇诬左右大臣多得勰贿,上隐不发,然愈谓直可倚任。而瑛亦以此结直,直遂倚瑛如左右手,气焰薰灼。凡西厂逮捕朝臣,初不俟奏请,下至民间斗詈鸡狗琐事、辄置重法。中外骚然。【考异】《明史·本纪》不具,事见《宦官传》。盖直方见倚任之始,《传》及《三编》皆系之武清等下狱之前。《宪章录》、《法传录》、《明书》及《纪事本末》皆书于是年之二月,今据之。杨勰,《明史·杨荣传》作“业”,《宦官传》作“毕”,《法传录》作“毕”。“业”与“毕”以形似而误。惟《三编》作“勰”,盖本之《实录》,疑即据奏报之文,今从之。董序,“序”诸书皆作“玙”。又其官为中书,非主事,今皆据《三编》书之。惟《质实》以杨勰为荣之孙,盖脱去“曾”字也。
闰月,辛酉,免山东被灾税粮凡四十一万有奇。三月,戊子,免河南被灾税粮凡三十九万有奇。是月,谕法司慎勘妖言狱。
时西广旗校以捕妖言图官赏,多为膺书诱愚民而后捕之,冤死相属,廷臣莫敢言。有通判曹鼎、知县薛方者,宁晋入也。会罢闲家居,厂校诬其邑人王风与瞽者康文秀受妖书,株连及之,发卒围其家,拷掠诬伏。既论死,鼎、方两家人数声冤,下法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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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验,狱果妄。而分守怀来中官廖礼,复兴妖人赵大狱,所收系甚众,巡抚殷谦等具奏如礼言。狱成,命官按之亦妄。于是左都御史李宾奏请“今后妄报妖言者坐斩”。上但下诏责礼等,谕法司慎鞫,毋或瞻徇以虐非辜,而西厂之刺捕者如故。【考异】《三编》系此事于三月,云“上悟其诬,始下诏责礼等”云云。证之《宪章录》,云“都察院奏拟妄报妖言坐斩”。《纪事本末》以为李宾。时宾正居宪职,后坐商辂党致仕去,正以此也,今据书之。
夏,四月,戊戌,甘肃地裂,又震有声。宁夏大震。榆林凉州及山东沂州之郯城、滕、费、峄等县,同日俱震。
癸丑,刑部郎中武清、广西勘事还,至通州,厂校谓其有所赍载,不俟奏、执而系之狱。寻讯鞫无验,释之,竟不以闻。
丁巳,汪直令韦瑛执太医院院判蒋宗武,下之狱,以通政使方贤及之也。瑛以索院中药不得,遂并执宗武。
庚申,礼部郎中乐章、行人张廷纲及浙江布政使刘福,俱下西厂狱。
章、廷纲同使安南还,厂校执之,鞫其受馈遗有迹。奏闻,诏冠带闲住。
福先已擢副都御史,以母忧去,寻坐为浙江布政时督造战船不如法,当镌一级,服除,命以三品官外补。有构之于直者,遂执系厂狱。旋以鞫无实,释之,改授陕西按察使。
是月,商辂兼谨身殿大学士,万安加太子少保,刘珝晋吏部尚书,刘吉晋礼部尚书。
召原杰为南京兵部尚书。
时杰在郧阳,屡请还朝,遂有是命。杰以疾疏辞,不许。遂卒于南阳,年六十一。郧襄民为立祠。诏赠太子太保,谥襄毅。【考异】《明史·原杰传》,言“杰荐吴道宏自代,遂请还”。《宪章录》召为南京兵尚系之是年四月,今据书之。
五月,甲戌,执左通政方贤,下西厂狱。914
纪三十三
时贤掌太医院事,韦瑛以索药不与,遣人恣检其家,得片脑沉香,以为盗之官库,且藏有御墨及龙凤瓷器,俱以违法论。寻谪戍辽东。【考异】诸人下狱,《明史·本纪》系之四月,皆无日,其方贤下狱,别系之是月甲戌,盖先后之次第也。今四月干支,皆据《明史稿》书之。《三编》统系之正月《置西厂》目中,其诸人下狱之本末,悉据《明实录》所载,详著于《质实》中,证之《宪章录》、《纪事本末》皆同。有系狱而后奏闻者,有旋执旋释竟不以闻者。史谓“逮捕朝臣,不俟奏请”,即指武清等也。今据《三编》分书之。
丙子,罢西厂。
时汪直、韦瑛用事,官校势日横。大学士商辂忧之,因率同官条直十二罪,言:“陛下委听断于直,直又寄耳目于群小如韦瑛辈,皆自言承密旨,得颛刑杀,擅作威福,贼虐善良。陛下若谓摘奸禁乱,法不得已,则前此数年何以帖然无事?且曹钦之变,由逯果刺事激成,可为惩鉴。自直用事,人心疑畏,士大夫不安于位,商贾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业。若不亟去,天下安危未可知也。”上得疏,愠曰:“用一内竖,何遽危天下!谁主此奏者?”命太监怀恩等传旨诘责。辂正色曰:“朝臣无大小,有罪皆请旨逮问。直擅抄没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边城要害,守备俄顷不可缺,直一日械数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留守大臣,直擅收捕;诸近侍在上左右,直辄易置。直不去,天下安得无危!辂等同心一意为朝廷除害,无有先后。”词意慷慨。怀恩等以实覆奏,传旨慰劳。
会兵部尚书项忠亦倡九卿劾之,上不得已,令直归御马监,调韦瑛边卫,散诸旗校。人心大悦。然诸人奏皆留中,上意犹未释也。
时蒋宗武尚系狱中,闻罢西厂,竟衣囚服反其家。【考异】事见《明史·商辂传》。惟《传》言“同时万安,刘珝,刘吉亦俱对,引义慷概”,辂因有“诸公皆为国如此,辂复何忧”之语。按万安,刘吉,中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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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当辂在阁正言,不得不相与附和。若谓“引义慷慨”,在刘珝或有之,而安,吉未必敢也,此盖刘吉后修《实录》之饰词,故《三编·目》中虽据《明史·辂传》,而删却三人同对语,最为得之矣。
是月,太监怀恩传内旨,令锦衣副千户吴绶同在镇抚司问刑。
绶貌陋而心险,颇通文移,善词翰。时上虽革西厂,犹密召汪直伺外间动静,且令访能文事者为之辅。有军卒以绶能写本通行移报之于直,直召至,拟三批答,封进称旨,遂有是命。
初,绶从项忠征荆襄,以罪被劾,衔之。至是忠劾直,直任绶为腹心,相与伺之急。忠不自安,乞疾归,未行而东厂校之狱起。
六月,甲辰,罢兵部尚书项忠为民。
方忠之倡九卿劾直也,既具草,令郎中姚壁持诣诸尚书署名。璧,夔之子也。时尹旻为吏部尚书,璧先诣旻。而旻素交欢直,因言:“奏出项尚书,兵部宜为首。”璧曰:“公六卿之长也。”旻怒曰:“今日乃知六卿长耶!”既署名,即驰报直,直遂与吴绶谋,嗾东厂校诬忠以刘江事。
刘江者,金吾左卫都指挥也,注选为江西都司巡按御史,以其未谙军政,檄使领操,而更令佥事掌都司印。江不胜忿,疏其事以请。事下兵部,言“江妄奏当罪”,而上方以都指挥例得掌印,直江而责兵部阿御史言。一时东厂官校受直指,忽腾蜚语,谓“江选都司非例,乃夤缘中官黄赐属兵部得之”。赐故与陈祖生为司礼监、直忮其位在己上,不相能;商辂之劾直,直疑出赐、祖生意。二人皆闽产,直谮其为乡人杨勰报复,出之南京,意犹未慊,因构江事诬忠,且以倾赐。
给事中郭镗等,遂上章劾忠,词连兴武伯李震交通忠状。震初佐忠平荆襄贼,亦绶所恶也。诏并下法司,会锦衣卫廷鞫忠,忠抗辩不少屈。众虽知忠枉,而重违直意,会绶擢锦衣问刑官,916
纪三十三 遂周内其狱。
忠既罢,江论遣戍,壁亦坐牵引,与震等谪有差。庚戌,复设西厂。
时上虽罢西厂,而任直如故。有御史戴缙者,性险躁干进,以九年秋满不迁。至是探知上意,乃假灾异上疏,言:“近岁以来,灾异屡臻,敕谕廷臣修省,未闻大臣进何贤,退何不肖,亦未闻群臣祛何稗政,效何嘉猷。独有太监汪直,缉捕杨勰等之奸恶,惩治高崇、王应奎之赃贪,凡所摘发,允协公论,足以警众服人,特其部下官校韦瑛辈,行事或涉张皇,为大臣奏罢。伏望陛下推诚任人,务俾宿弊尽革,然后天意可回也。”
缙初为此奏,以属所善吴绶示直草,直得之大喜,为言于上,疏入,遂复开西厂,直之权势愈炽云。
《三编·发明》曰:明自宦官王振乱政,御史李铎以遇振不跪谪戌铁岭卫,于是言官之气始慑于宦官,然未尝显与宦官比也。前七年,云南镇守中官钱能以疾将召还,巡按御史郭阳誉能刚果有为,乞留镇守,为士论所鄙,然犹不至倾朝士以悦宦官也。戴缗险躁干进,谕谕泚泚,颂西厂之功而扬其焰,且以倾直所不悦者,嗣后宦官用事,遂多与言官相表里。驯至末流,崔呈秀、倪文焕之徒,皆甘心效逆阉鹰犬,毒痛海内,以速明祚之亡,而作俑实自缙始,缙罪可胜诛哉!
壬子,京师雨钱。
丁巳,大学士商辂请致仕,许之。
辂奏罢西厂,汪直谮其“尝纳指挥杨勰贿,欲脱其罪”,辂不自安。会戴缙复颂直功,请复西厂,辂遂力求去。诏加少保,赐敕驰传归。辂既去,士大夫益俯首事直,无敢与抗者。
秋,七月,辛未,诏翰林院会内阁自考察其属。
旧制,诸司官属考察,俱由吏部、都察院会核,至是以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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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居清要、听其长自核奏闻。【考异】事见《宪章录》、《明书》。而《明书》系之是年七月辛未,今从之。
是月,召陕西巡抚余子俊为兵部尚书,南京右都御史林聪为刑部尚书。
汪直治杨勰之狱,谤诸大臣受贿、自商辂外,并及刑部尚书董方、都御史李宾等,上颇信之。及戴缙上书,并乞令两京大臣自陈,以倾直所不悦者,于是方、宾皆致仕去,一时如署尚书薛远及侍郎滕昭、程万里等,以次陈免者凡数十人。而缙以媚直,导擢尚宝少卿。
八月,壬戌,锦衣官校执通政使张文质下狱。
时东厂官校发云南百户左升私事,词连文质,遂执送锦衣卫狱,上不知也。左通政何琮等以掌印请,上始知而释之。诏锦衣卫官以擅系大臣,停俸三月。【考异】《明史》、《三编》、皆书“工部尚书”,而《三编·目》中又书“兵部”,疑“兵”字误也。然是时王复任工尚,文质则以通政司兼署,故《目》中有“左通政请印”之语。今仍书其本官,删去“工部尚书”字。
是月,以应天之淮安.扬州、徐州、凤阳及山东兖州水灾,分遣刑部郎中张文、兵部郎中张谨等五人驰往,发仓粟振之,并赐文等敕:“所在有司贪酷者,许请逮治。”【考异】振应天等府,《明纪》系是年之末,《三编》据《实录》在九月。其分遣之官,据《质实》言,“文之兖州,谨之淮安,扬州则户部郎中谷琰,徐州则吏部员外国泰,凤阳则户部郎中李炯”,然皆据《实录》中所载也,除记之。
免江西、福建被灾秋粮。
九月,甲戌,京师夜地震者凡三。【考异】见《明史·五行志》,《三编》书于《目》中,云“月之十日甲戌夜”,按是月乙丑朔,甲戌正初十日也。
甲申,吉王见浚之国长沙。
是月,王恕改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参赞军务。918
纪三十三
先是恕巡抚云南,尽廉得镇守太监钱能私通安南及诸不法状,遣骑捕诈称“安南寇至”之郭景,景惧,自杀。因劾能“私通外国,罪当死”,诏遣刑部郎中潘蕃往按之。能又以其间驿进黄鹦鹉,恕请禁绝。会巡按云南监察御史甄希贤,劾奏“能索守矿干户三人贿,意不满,以巨梃杖千户至死者一人”,下都察院。而王越畏能势,独缓其狱。及蕃自云南勘还,奏“恕所劾能遣郭景以玉带蟒衣私通安南及遣卢安、苏本等通干崖、孟密等事皆实”。都察院请逮能等至京治罪,上特宥能,但降敕切责,罪其下九人。恕因再疏言:“昔交阯以镇守非人,致一方陷没;今日之事,殆又甚焉。陛下何惜一能,不以安边微?”能大惧,急赂贵近,请召恕还。而是时商辂、项忠诸正人方以忤汪直罢,遂有是命。
恕居云南九月,威行微外,黔国以下咸惕息奉令。疏凡二十上,直声震天下。【考异】据《明史·王恕传》,“恕在云南九月”。计恕以去年秋奉巡抚云南之命,当以岁底至滇,而中间勘能之疏屡上,皆在是年九月改南之前,故弇州《中官考》,遭潘蕃往勘及甄希贤劾奏能杖杀千户事,俱记是年之秋,又《传》言在商辂,项忠忤汪直罢后,正是时也。今汇记其巡抚云南以后事,统系之九月下。
冬,十月,戊申,以土尔番久据哈密,乃命边臣筑城于苦峪谷,移哈密卫治之,仍给以土田牛种。
是月,余子俊还,掌兵部事。【考异】《明史·年表》,子俊任兵尚,以七月召、十月任。《宪章录》记子俊自陕西还于是月,与《明史》合,今从之。奏申明条例十事,又列上军功赏格、俾中外有所遵守。
十一月,辛未,冬至,杭州大雷雨,虹见。巡按御史佀钟言:“《月令》、八月雷始收声,二月雷乃发声。”今十一月初旬,一阳始生,正闭藏之时,而乃雷电交作,虹(蜿)[蜺]出见,皆为非时,乞加修省。”下礼部,“移文三司及抚、按等官,抚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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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操练士马。”【考异】见《明史·五行志》。《宪章录》、《二申录》皆系之是月雷雨下,有“虹见”二字,证之侣钟奏疏,是也,今据增入。
戊寅,湖广荆门州大雷电,雨雪。是月,张瓒讨四川松潘卫叛苗。
瓒既平播州苗,会松茂番寇边,乃以去年七月命兼督松茂、安绵、建昌军务。瓒至军,审度形势,改大坝旧设副使于安绵,而令副总兵尧彧军松潘,参将孙暠军威叠,为夹攻计。乘间修河西旧路,作浮梁,治月城,避偏桥栈道,军获安行,转饷无阻。
十二月,丁巳,免南畿苏、松、常、镇四府水灾夏税凡五十万有奇。
是月,进王越兵部尚书。
先是项忠之罢,越自谓当迁,而廷议推余子俊为兵部尚书。越弥不平、请解领团营,优诏不许。因自陈:“捣巢功为故尚书白圭所抑,从征将士多未录、乞移所加官酬之。”子俊亦言:“越赏不酬功。”而越方结汪直,有内援,遂有是命。
初,内阁之论罢西厂也,越遇大学士刘吉、刘珝于朝,显谓之曰:“汪直行事亦甚公。如黄赐专权纳赂,非直不能去。商、万在事久,是非多有所忌惮。二公人阁几日,何亦为此?”珝曰:“吾辈所言,非为身谋。使直行事皆公、朝廷置卿大夫何为?”越不能对。【考异】史所载刘珝多贬语,盖本《宪宗实录》。如谓折王越者乃刘吉而珝默然,弇州《考误》力辨之,今《明史》已删之矣。盖《实录》出自刘吉所修、多不足信、今据《明史》本传。
越素以才自喜,不修小节,为朝议所崎。至是乃破名检,与群小关通,因奸人韦瑛自结于直。而同时有陈钺者,亦以夤缘直擢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
是冬,南京镇守太监覃力明进贡还,以百艘载私盐,骚扰州县。行至武城,典史诘之,力朋怒,击折其齿,射杀一人。会汪直刺事廉得之,以闻。明年,逮力朋,下狱论斩,竟以幸免,而920
纪三十三
上益谓“直不私可倚任”云。【考异】力朋进贡事,《纪闻》系于是年之冬。弇州《中官考》书于十四年,而《三编》书于《复设西厂》日中,亦以力朋事在明年,盖明年始逮治也。今仍据《纪闻》系之是年冬。
是岁,擢陕西参政秦纮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
纮至,劾镇国将军奇涧等罪,奇涧父庆城王钟镒为奏辩,且诬纮。上重违王意,逮纮下法司治,事皆无验。而内官尚亨籍纮家,以所得敝衣数事奏,上叹曰:“纮贫一至此耶!”赐钞万贯旌之。于是夺奇涧等三人爵,王亦削禄三之一。未几,复改纮抚河南。
以太仆少卿李纲为右佥都御史,转左,出督漕运,与平江伯陈锐共事。
纲以进士授御史,历按南畿、浙江,劾去浙江赃吏至四百余人,时目为“铁御史”。
督运逾年,卒。锐见笥中惟敝衣,挥泪曰:“君子也!”为具棺敛,闻其清节于朝。特诏赐祭葬,不为令。纲清刚似李侃,并为时所重云。
十四年
春,正月、甲戌,大祀南郊。己卯,襄王瞻墡薨。
王自四年来朝归,六年又召,以老辞。岁时存问,礼遇之隆,诸藩所未有。谥曰献。
是月,吏部考察朝觐官,奏免二千十六员,浙江按察使刘钉、江西按察使赵敔预焉。时论惜之。【考异】事见《明书》,而《宪章录》所记尤详。惟刘钎,据《明史·刘球传》,系云南按察使,今仍据《宪章录》书之,
二月,戊申,皇太子出阁讲学。上命太常少卿王献等入侍,学士彭华等充讲读官,阁臣万安、刘珝、刘吉董督之。
921 明通鉴卷三十三
时有老宦官覃吉者,朝夕侍太子,口授《四书》章句及古今政典。上赐太子庄田,劝勿受,曰:“天下皆太子有也。”太子偶从内侍读佛经,闻吉人,日“老伴来矣”,急手《孝经》。是年,太子方九岁,端本正始,吉有力焉。【考异】《明史·本纪》不载。《三编》系之是月,日分据《明书》。
《三编》御批曰:太子出阁就学,豫教所当慎重。覃吉即老成旧阉,亦祗可谨视起居。若口授章句,延臣中岂无可简备宫僚以资启迪?乃委之寺人,实为非体。幸而吉尚谨愿,不致贻累蒙求。然欲以是垂训后入,则如冯保等之挟势揽权,未尝不由于承华保护。史家不知履霜坚冰之义,反以“端本正始”归功于吉,无识甚矣!
是月,改万安吏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刘珝、刘吉加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尚书尹旻、杨鼎、邹干皆加太子少保。
三月,甲子朔,皇太子冠。礼部请“每月朔望,文武百官奉天殿朝参后,皆赴文华殿谒太子”,制曰“可”。
戊辰,免浙江被灾秋粮。
己卯,赐曾彦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辛巳,罢四川乌撒卫银场。
丙戌,复开辽东马市。
初,朵颜等三卫,以饥困再四请复开马市,皆不许。至是陈钺巡抚辽东,复为之请,乃许之。时们都尔已死,伊斯玛音主兵柄,三卫复数为所窘。而通事刘海、姚安肆侵牟,三卫怨之,不复来市。及钺内召,始请治二人罪,令参将、布政司官一人监市,毋有所侵克。于是通市如故。【考异】陈钺请治通事罪,事见《三编》。钺以明年十二月内召,乃开市,今类记之。
丁亥,以浙江饥,罢采办花木之役。是月,福建上杭盗起。
初,天顺中,巡按御史伍骥平上杭盗,捣其巢,乱乃定。922
纪二十三
至是有曾宗,邓嵩等,复聚众屯结出掠,敕镇守中官卢胜、巡按戴用督捕之,而势益炽。时前佥都御史高明方服阕,特起为福建巡抚,任以讨贼。
明至汀州,即督兵入山,不数月,盗皆以次禽缚。诛首恶三十六人,余减死遣戍,析其地置永定县,由是上杭无盗患。
夏,四月,丁酉,免南畿、山东被灾秋粮;寻以襄阳江溢,坏城郭,并免之.
是月,吏科都给事中赵侃等上言:“州县守令,亲民之职,不宜以监生序补。乞谕吏部取科目出身者选授之。”部臣覆称:“先年大学士李贤,请选监生有学识者授以知州、知县等官,至今行之。且岁贡久在太学,固难以科目拘。今后但严加考核,仍循旧制为便。”报可。
五月,以戴缙为右佥都御史。
缙既擢尚宝少卿,意犹未慊,汪直复力荐之,遂有是命,
于是御史王亿等竞效缙尤,相率媚直,谓“西厂摘伏发奸,不惟可行之今日,实足为万世法”。传之四方,无贤愚皆唾骂之。群指缙为罪首,而缙骤跻显秩,甘为鹰犬而不辞,台中纪纲为之扫地。【考异】诸书但载缙请复西厂事,惟《明书》于上年六月庚戌书戴缙、王亿二入,《明史》、《纪事本末》亦并及之。证之《三编》,则王亿所奏,盖慕缙之迁擢而效之,未必同在一月事也。《三编》记王亿事于《戴缙擢佥都御史》目中,今从之,
汪直奏武举设科,乡、会、殿试如文科例。
时直用事,欲以建白为名,吴绶为撰草。奏上,上令“兵部移文天下,教养数年,俟有成效,巡按,提学等官具奏处置”。卒行之。
六月,庚子,岁星、太白同昼见。癸卯,命汪直行辽东边。
先是巡抚辽东陈钺,以掩杀冒功激变,直欲自往定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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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诚掩杀冒功,据《明史·马文升传》在十四年春,《三编》目中则云前年冬,盖掩杀在前,被劾在后。《三编》本之《实录》,今类记之,系以“先是”云云.上令司礼监怀恩等诣内阁,会兵部议。恩欲遣大臣往抚以沮直行,文升疾应曰:“然。”恩入白,上即命文升往。直不悦,欲令私人王英与俱,文升谢绝之。疾驰至镇,宣玺书抚慰,无不听抚者。
事垂定,直思攘其功,固请于上,挟英俱往。日驰数百里,棰挞守令,远近驿骚。钺闻之,惧,先遣入赂直左右,令所过居民跪迎道左。比至,钺出迓于郊,望尘蒲伏,又盛供帐娱直,赂其左右,皆争称钺贤,直大喜。至开原,再下令招抚,文升乃推功于直。然直内惭,文升又与抗礼、奴视其左右,直益不悦。而钺与文升素不合,日夜谮之直,于是直必欲倾文升矣。
是月,四川巡抚张瓒,自率兵攻白草坝、西坡、禅定数大砦,斩获无算;徇茂州叠溪,所过降附,又讨平白草坝余寇。先后破灭五十二砦,歼其魁,他一百五砦悉献马纳款,诸番悉平。留兵戍要害,增置墩堡,乃班师。
上嘉其功,征拜户部左侍郎。以请终制辞,许之。【考异】瓒平松潘、叠溪叛苗。《明史·本纪》书于十三年十一月之下,《明史稿》则书于是年四月,证之《明史·张瓒传》,亦书十四年。盖瓒以十二年七月兼督松茂军务,阅两年而后平,故奏报之先后互异。《三编》书于是年六月,今从之.
秋,七月,丁丑,京畿、山东大水,分遣郎中林孟乔、刘道、员外郎袁江、王臣往勘灾,振之。
是月,江西人杨福,以伪称汪直伏罪。
福尝为崇府内使,随入京。既,逃还过南京,遇所识者谓其貌似直,福乃冒直名,而所识者亦冒充校尉。自芜湖乘传食廪,历苏、常,由杭州抵四明,有司及市舶中官亦屏息奉命,威福大张。既抵福州,为镇守太监卢胜所觉,执问如《律》。时直势震924
纪三十三
天下,故小人乘之以扰害人,大率类此。【考异】据弇州《中官考》,系之成化十四年。《宪章录》、《纪事本末》皆系之是年之七月,今据增。
八月,癸巳,遣南京刑部侍郎金绅巡视江西。
时江西亦大水,上以各路灾伤,诏廷臣条恤民事宜。于是科、道应诏言:“近岁工匠以斧斤微劳滥膺禄秩,旗校以捕获妖言辄得迁官。前虽敕法司慎鞠斯狱,而缉捕希求升职,其中岂无诬枉?刑赏过中,灾祲或亦由此。”疏人,下所司议之。
戊戌,早朝,东班官若闻有甲兵声者,因辟易不成列,卫士争露刃以备不虞,久之始定。【考异】《明史·本纪》不载,事见《五行志》,
,《明史稿》书作“戊申”。然按之《志》及《宪章录》、《二申野录》皆作“戊戌”,疑《稿》中误“戌”为“申”也,今据《明史·志》。
庚戌,免湖广被灾秋粮凡十六万有奇。
甲寅,下巡抚苏松副都御史牟俸于锦衣卫狱。
初,俸巡抚山东,陈钺为布政使,两人负气不相下,遂相恶也。钺既为汪直所喜,欲修前憾于俸,数短之于直,直信之。会俸议事至京,直请执俸下诏狱。
先是俸所亲学士江朝宗,除服还朝,俸迓之九江,联舟并下,所至有司供张颇盛,直因谓朝宗有所关说,并下狱。词连佥事吴瑞等十余人,俱逮系。
九月,已未,命御史三人捕盗畿南。【考异】《明史·本纪》不载,见《明史稿》。畿南,畿辅以南也。是时畿内并无捕盗事,诸书不见。证之《宪章录》、言“甲兵之异,上命御史究其事所从起.竟不能得”。疑即以甲兵之异遣御史密捕,借盗为名耳。今据书之。
是月,擢嘉兴知府杨继宗为浙江按察使。
继宗守嘉兴,以一仆自随,署斋萧然。性刚廉孤峭,人莫敢犯。时集父老问疾苦,为祛除之。大兴社学,遇学官以宾礼,师儒竞劝,文教振兴。
925 明通鉴卷三十
御史孔儒来清军,里老多挞死。继宗榜曰:“御史杖人至死者,诣府报名。”儒怒。继宗入见曰:“为治有体,公但厘剔奸弊,劝惩官吏;若比户稽核,则有司事也。”儒不能难,心衔之。濒行,突人府署发视之,敝衣数袭而已,儒惭而去。
中官过者索钱于继宗,即发牒令取库金,曰:“金具在,与我印券。”中官咋舌莫敢受。
比入觐,汪直欲见之,不可。上一日问直:“朝觐官孰贤?”直对曰:“天下不爱钱者,惟杨继宗一人耳。”至是秩满,超擢是职。数与镇守中官张庆忤,庆兄敏在司礼,每于上前毁继宗,上曰:“得非不私一钱之杨继宗乎?”敏惶恐,遗书庆曰:“善遇之,上已知其人矣。”【考异】《三编》系继宗事于是年之九月,盖本《实录》。按《法传录》,“是年七月,浙江按察使杨瑄卒,九月,以杨继宗为浙江按察使”,与《三编》同。他书皆不载,今据增。
河决开封,坏护城堤五十丈。
河南巡抚李衍上言:“河南累有河患,皆下流壅塞所致。宜疏开封西南之新城,下抵梁家浅旧河口,以泄杏花营上流;而自八角河口抵南顿,则当分导之以散其势,庶可免祥符、鄢陵、睢、陈、归德之灾。”诏衍酌行之。逾年,迁荥泽县治于河北。然衍所疏浚者,不久亦壅。
冬,十月,加万安太子太保、尚书,余子俊、林聪皆加太子少保,王越加太子太保。
十二月,甲午,免畿内被灾秋粮凡二十万有奇。是岁,占城齐亚麻弗庵遣使朝贡请封。
初,安南既执槃罗茶悦,立前王孙齐亚麻弗庵为王,以国南边地予之。至是请封,上遣给事中冯义,行人张瑾往封之,义等多携私物行.至广东,闻齐亚麻弗庵已死,其弟古来遣使乞封。义等虑空还失利,亟至占城。占城人言:“王孙请封之后,即为古来所杀,安南以伪敕立其国人提婆苔为王。”义等不俟奏报,辄以926
纪三十三
印币授提婆苔,封之,得所赂黄金百余两,又过满刺加国,尽货其私物以归。
义至海洋病死,瑾具其事,并上伪敕于朝。而安南黎灏方请遣朝使,申画郊圻,兴灭继绝,其踞占城如故。朝廷知其诞妄,亦卒弗能讨也。【考异】事见《明史·占城传》,特书其朝贡于十四年,《明书》及《宪章录》皆系之是年八月,今书于是年之末。
土尔番苏勒坦阿尔死,其子阿哈穆特旧作阿黑麻嗣为苏勒坦,遣使来贡。甘肃巡抚王濬请乘间纳哈商,俾复其国,敕以便宜图之。


纪三十二 宪宗成化七年辛卯至十年甲午纪三十四 宪宗成化十五年已亥至十九年癸卯

纪三十三 宪宗成化十一年乙未至十四年戊戌|明通鉴纪|明通鉴 - (清)夏燮著,李一平、李珽、李秉乾等校点|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