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祐

【诗人小传】

（1540年前后在世） 字允吉，一字舜泽，濮州（今河南濮阳地区）人。嘉靖五年进士。历官广东道御史。迁兵部侍郎，总督宣大军务，屡败强寇，进兵部尚书，坐不请兵饷失事，削籍归。旋复职，终于官。祐文词骈丽，诗格爽琅。著有《穀原文草》、《穀原集》及《逌旃琐语》。

塞 下 曲

苏 祐

将军营外月轮高，猎猎西风吹战袍。

觱篥无声河汉转 [1] ，露华霜气满弓刀。

【赏析】

这是一幅军营生活的特写。它没有表现羽檄往还，戎马倥偬的战争场面，而是描绘了西北守边将士特有的生活风光。

这首诗对于当时军旅生活，并不作具体的正面描写，而是抓住几个军营生活的片断，从边关的月亮，要塞的西风，满天的星斗，浓厚的霜露，通过某些自然场景的描绘，表现边塞军人的特有生活氛围，从而透露出将士们的心绪情感。

首句写军营之月，清辉素影，遍照人寰，非只装点河山，显示边陲天地之旷远，更透露出缕缕征人之乡情。次句写塞上西风，“猎猎”为风吹布帛之声，李白《永王东巡歌》有“雷鼓嘈嘈喧武昌，云旗猎猎过浔阳”。这里写风吹战袍，不仅说明气候条件之差劣，更突出军人餐风宿露，含辛茹苦的风貌。三句中的觱篥，是一种流行于西北少数民族地区的簧管乐器。因为边境形势紧张，早已不闻歌吹之声，在宁静而紧张的环境里，星移斗转，时光流逝。“将军白发征夫泪”（范仲淹《渔家傲》）固然是题外之意，但单调而紧张的戍边生活，消磨了人生多少宝贵光阴，恐怕就是这句诗的潜台词吧。但是，尽忠保国的将士仍在恪守他们的职责，这首诗的最后一句，通过“露华霜气满弓刀”的特写，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幅感人的图景，经过一夜站岗守卫，忠于职责的将士已满身繁露霜华，但仍然刀枪在手巍然挺立。这一形象具有一种雕塑的质感，因为它是静态的。虽然作者只写弓刀霜露，但不难想见守边将士的英姿雄风，它是边塞军人形象的缩影，令人钦佩和叹息。

这首诗通用白描，但在具体的场景中，却流露出作者对边塞将士的感情。他既写了边塞风光的壮阔，又写了军营生活的艰辛，更传达出作者对戍边生活的复杂心态。作者是个有过长期征战塞外军事经历的人，所以，他的这首诗同当时某些文人的拟古之作不同，而是自己真实感触的记录。所以，尽管这首诗有剥落唐代边塞诗的痕迹，如最后一句明显取法卢纶的《塞下曲》中的“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但作者由于其生活体验的深厚，故写景有高度概括性，也可以说是与唐人异代而神交，英雄所见略同了。

（祝振玉）

注　释

[1].觱篥（bìlì）：一种流行于西北少数民族地区的簧管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