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美国“欺骗自己人”的政党宣传
2010年2月18日,美国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在佛罗里达州的度假胜地BocaGrande举行了一次为全国中期选举作准备的内部筹款会,由财务主任BobBickhart作了筹款纲领报告,这个本属保密的会议文件却被《政治》(Politico)杂志披露出来,在美国引起了舆论的哗然。
共和党的这个筹款纲领最遭公众诟病的是它运用的“恫吓”策略,它向共和党筹款者提出了一个基本的问题:“在既不掌控白宫,也不掌控众、参两院的情况下,什么是你的宣传卖点?”而答案是:“从通往社会主义之路上解救美国”。
把由民主党掌控的奥巴马政府和国会描绘成“社会主义”势力的代理人,提出如此漫画式的筹款纲领,是想对民众产生一种恫吓作用的影响:赶紧行动,踊跃捐款,以帮助共和党阻止奧巴马的社会主义政策改变美国。这种恫吓、抹黑式的政治宣传在美国并不是第一次,在竞选和竞选筹款中时有发生,但这次抹黑宣传把奥巴马政府说成是“邪恶帝国”,用电影《蝙蝠侠》中的Joker(小丑),CmellaDeViIle(DodieSmith小说中的坏蛋角色,直译为“残忍魔鬼”)和ScoobyDoo(—部美国动画连续剧故事中的狗)来分别指称奥巴马、众院领袖佩罗西和参院多数党领袖里德,则显得超过了一般选民对抹黑宣传的容忍程度。
为了与这次筹款会撇清关系和保持距离,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联络主任已公开声明,共和党主席斯蒂尔没有参加筹款,也没有见到过那个筹款文件。他同时也表示,“政党的筹款文件经常是有争议的”。
在美国,政党是不允许拥有党产的,为了筹措政党竞争的高额费用,筹款活动必须想方设法、千方百计,以致像这次共和党筹款会那样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共和党的宣传文件之所以特别令人厌恶,不仅是因为它的政治抹黑手段,而且更是因为它暴露了政治宣传专门“欺骗自己人”的恶劣行径。
这份称为“保密”的募款文件明确地将支持共和党的可能捐款者区分成两类,并设定了不同的“鼓动策略”。一类是“大款”,对他们,募款的策略是诉诸于“自身利益”,也就是与自身利益有关的“理性考量”,由于共和党执政对他们比较有好处,所以他们愿意捐款。文件说明,对大款,要利用他们的“同伴压力”、“巴结上层”、“自以为是大好老”等心理。
另一类是“小民”,他们的捐款额一般在40美元左右。对这些小额捐款者,要进行是“攻心”策略,诉诸于他们的“害怕”、“对现政府的极端不满”和“逆反”等心理因素。这些“小民”显然被当成一帮容易冲动、意气用事的非理性“群众”。
这种利用捐款者心理弱点的策略分析不仅引起一般选民的反感,而且也冒犯了共和党的许多基础民众。这两种以不同人群为对象的策略,虽然有注重“理性”和“非理性”的区别,都体现了政治宣传的一个主要特点:它是针对“自己人”的,即那些本来就支持共和党的人们。它的另一个特点是有意图地利用他们各自不同的心理弱点,以达到利用和动员的效果。
这两个特征适用于几乎任何其他的政治和政党宣传。从根本上说,政治宣传是一种对“自己人”才特别有效的欺骗手段。宣传之所以能起到影响和动员的作用,其根本条件是,受宣传者先已经是宣传者的“自己人”了,所以自己愿意接受宣传。至于那些“非自己人”,他们持有批评、抵制和不信任的态度,原本就不容易受宣传的影响。连宣传者自己都知道,对这些人,宣传很难发生作用。
在美国,民主党民众不是共和党宣传者心目中的“自己人'所以也就根本不在他们动员范围之内。而就在共和党宣传者为“自己人”设计宣传策略时,他们怀着鬼胎,蓄意寻找“自己人”的心理弱点,想方设法地利用这些弱点,把他们当作因容易上当受骗而特别易于下手的捕获对象。这种政治宣传是不道义的,它有悖于人间信任的基本伦理原则,是一种欺骗的行为。这次共和党筹款宣传文件无意间将政党宣传的本质暴露出来,引起了公众的高度反感,是完全不难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