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一夫人的公共政治
和全世界其他国家的人们一样,美国人对最高权力执掌者的家庭,尤其是对第一夫人感到好奇。美国总统是人民选出来的,美国人可以公开议论第一夫人,也可以在图书馆里阅读到各种关于第一夫人的书籍。
美国人关注第一夫人,除了好奇,还有公共政治的理由。美国第36任总统夫人波德•约翰逊说过,“美国的宪法没有提到第一夫人。法令全书也没有规定她的职责。但是,一旦她成为第一夫人,只要愿意,她就有一个指挥台”。在美国历史中,许多第一夫人都曾登上过这样的指挥台,对总统乃至国家产生影响。
阿比盖尔•亚当斯是第一个住进白宫的美国第一夫人,也是她丈夫,第2任总统,约翰•亚当斯最重要的政治参谋。萨拉•波尔克不仅为丈夫(第11任总统)出谋划策,甚至还帮助他修改演讲搞。多莉•麦迪逊(第4任总统的夫人)从英军手中救出国宝《独立宣言》原稿和华盛顿画像。朱丽叶•泰勒(第10任总统的夫人)为白宫聚会活动专门安排了一位报道员,这个报道员的工作造就了今天白宫新闻发言人的职位。卡洛琳•哈里逊(第9任总统的夫人)为地方大学募款,条件是必须也招收女生。露•胡佛(第31任总统的夫人)是第一位从白宫发表无线电广播讲话的第一夫人。1931年,她发动无数的妇女为贫困家庭捐助食品和衣物。
在众多的第一夫人中,艾莉诺•罗斯福(第32任总统的夫人)是唯一当了十二年第一夫人的,也留下了最重要的历史遗产。艾莉诺代表美国担任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主席。作为主席,她的主要责任就是起草《人权普遍宣言》。当时,许多人认为,要起草一份能够让联合国里的所有国家领导人都能接受的文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1945年,联合国尚是一个新生的国际组织。艾莉诺是一位积极的社会活动家,她对无权和贫困者的关怀为她贏得了普遍的声誉,因此非常适合担任人权委员会主席。但是,美国政府中很多人并不相信世界各国能够坐到一起,共同解决世界面临的许多问题。艾莉诺并不这么认为,她相信,无论世界各国利益多么分歧,国家之间至少都可以同意,凡是人都应当享有某些基本权利,而这就是《人权普遍宣言》所要说的。
1948年12月10日凌晨3点,联合国对《人权普遍宣言》投票表决,48国同意,8国弃权,没有国家反对,2个国家的代表缺席。艾莉诺记下了她的感想,“漫长的工作终于结束”。
这确实是一桩澡长的工作。人权委员会召开第一次会议是1%6年4月29日。两年多的许多会议中充满了分歧和争论,最严重的分歧出现在美国和苏联之间。不同的政治和社会制度对“权利”的含义和每个人应有的基本权利有不同的解释。
不仅是政治制度的对立,就是细小的具体文字理解也会引发不同的意见。《人权普遍宣言》的原稿有这样一句话,“Allmanarecreatedequar(所有的人都生来平等)。印度的一位女代表提出,这句话在印度可以被解读为,拥有人权的只是“男人”,妇女不包括在内。艾莉诺回答道,《美国独立宣言》中有同样说法,美国妇女并没有觉得受排斥。但这位印度妇女代表仍坚持自己的看法,因此《人权普遍宣言》将“allmen”改为“allhumanbeings”。
艾莉诺在人权委员会的“漫长工作”使她能够不仅为美国,也为全世界留下一份持久的宝贵遗产。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索尔仁尼青说,《人权普遍宣言》是联合国产生的“最好文件”。担任过联合国秘书长的吴丹称《人权普遍宣言》是人类的《大宪章》。《大宪章》是英国国王约翰于1215年签署的让英国人民享有公民权利的文件,成为现代公民权利的开端。
在1960和1970年代的民族国家独立浪潮中,许多国家都把人权写进了它们的宪法。尽管《人权普遍宣言》并不具有法律约束力,但是,许多国际条约、和平协定所援引自《人权普遍宣言》的条文却是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艾莉诺为《人权普遍宣言》所做的漫长工作早已告一段落,可是,在全世界范围内落实这一宣言却并非易事。这是艾莉诺留给世界的真正遗产。艾莉诺被人尊称为“世界的第一夫人”,就她留给人类历史的人道遗产而言,她确实无愧于这一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