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玉蝴蝶·望处雨收云断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注释】
雨收云断:雨停云散。
萧疏:冷清稀疏。
宋玉悲凉:引申为悲秋。源自宋玉《九辩》有“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的感叹。
:一种浮萍,夏秋季节开花,白色。
遣情伤:让人伤感。遣,使得。
文期酒会:文人们饮酒赋诗的聚会。期,约。
几孤风月:辜负了多少美好的风光和景物。几,多少回。孤,通“辜”,辜负。风月,美好的风光景色。
屡变星霜:经过了很多年。星霜,斗转星移一年一变,每年都降霜,因称一星霜就是一年,代指岁月。
潇湘:湘江。这里代指所思念的人的住地。
暮天:傍晚。
空:白白地。
归航:返航的船。
黯:黯然伤神。
立尽斜阳:在傍晚站立,直到太阳落山。
【译文】
雨已经停了,云已经散了,我默默地靠着栏杆,望着秋天的光景。秋天的傍晚萧瑟冷清,堪比宋玉笔下的悲秋。风轻轻吹过,浮萍已经枯老,月光下露水寒冷,梧桐叶枯黄飘落。这番情景,不由得让人心生伤感。我的老朋友们不知道在哪里,只看得见这茫茫秋水烟气缥缈。
文人定期相约的诗文酒会如今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多少美景风光被辜负,多少星移霜露年年过。我们之间的距离隔着山高水长,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想那双双飞去的燕子,也无法靠它们传递信件。我想念朋友们,只能在傍晚时分,空望着天边的归船,哪个也不是。我默默伫立,黯然远望,听着斜阳中飞鸿的哀鸣声,直至夕阳西下。
【辑评】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水风”二句善状萧疏晚景,且引起下文离思。“情伤”以下至结句黯然魂消,可抵江淹《别赋》,令人增《蒹葭》怀友之思。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望处”二字,统摄全篇。起言凭栏远望,“悄悄”二字,已含悲意。“晚景”二句,虚写晚景足悲。“水风”两对句,实写老、梧黄之景。“遣情伤”三句,乃折到怀人之感。下片,极写心中之抑郁。“难忘”两句,回忆当年之乐。“几孤”句,言文酒之疏。“屡变”句,言经历之久。“海阔”两句,言隔离之远。“念双燕”两句,言思念之切。末句,与篇首相应。“立尽斜阳”,伫立之久可知,羁愁之深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