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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懋仪
【作者小传】
(1762—1832) 字佩珊,号虞山女史,江苏常熟人。巡道归朝煦女,上海诸生李学璜妻。与席佩兰为闺中畏友,互相唱和,传播艺林。尝题《虢国早朝图》有“马驮香梦入宫门”之句,见赏于袁枚。王叔彝题其遗稿云:“难得佳人能享寿,相随名士不妨贫。”佩珊为女史李一铭女,杨苹香子妇,一堂授受,诗集与母氏合刻曰《二余草》。往来江、浙间,为闺阁塾师。曾馆西溪蒋氏蒹葭里,西溪芦花最深处也。晚年卜居沪上。著有《绣余小草》《绣余续草》《听雪词》等。
钱塘弩
归懋仪
怒涛滚滚排山至,此是英雄不平气。
英雄灵爽岂易降,人中乃有吴越王。
钱王意气迈当世,所贵存心在利济。
裂石穿波强弩开,潮头转向西陵逝。
势如轰雷震山岳,水底蛟龙尽惊避。
宝剑光横十四州,得意难忘根本地。
父老欢呼草木荣,丈夫至此岂无情。
龙飞凤舞应前谶,他年遂作长安城。
陌上花开春复春,钿车零落埋香尘。
至今江口寒潮急,犹似当年射弩声。
这是一首描写汹涌澎湃的钱塘潮的七言古诗,全诗穿越时空,抚今怀昔,气势磅礴,精于用典,借写潮水来称颂吴越王钱镠的历史功绩,以及吴越这一块在历代孕育了无数英才的神奇土地,显示出归懋仪作为一名女性诗人,所具有的豪迈情怀、历史意识与不凡的文学功力。
首两句写滚滚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此乃是潮神伍子胥不死的英灵,满怀郁怒不平之气,奔驰所化。伍子胥伐楚破越,对于吴国霸业的奠定,功勋卓越。却不幸因为忠耿直谏,触怒了吴王夫差,被赐自尽。据《吴越春秋》的记载,夫差把伍子胥装进“鸱夷”,压上石头,投到江里,是要让他永远浮不上来,作为对伍子胥临终诅咒的报复。所谓鸱夷,就是马革或牛皮做的袋子。唐杜光庭《录异记》记载更为详细:“(子胥)临终,戒其子曰:‘悬吾首于南门,以观越兵来伐吴。以鱼夷皮裹吾尸,投入江中。吾当朝暮乘潮,以观吴之败。’自是海门山潮头汹涌,高数百尺,越钱塘,过鱼浦,方渐低小。朝暮再来,其声怒震,雷奔电激,闻百余里。时有见子胥乘素车白马,在潮头之中。因立庙以祀焉。”吴越人民出于对伍子胥人格的尊崇,尊他为“波神”,并在每年五月五日端午节龙舟竞赛来表示对他的哀悼。
第三、四句从伍子胥转到吴越文化的奠基人吴越王钱镠,转入正题,接得巧妙而又紧凑。紧接四句换韵,写钱武肃王心系百姓,治理潮水,以“强弩射潮头”,来表现自己筑塘的决心。据《宋史》记载:“浙江通大海,日受两潮。梁开平中,钱武肃王始筑捍海塘,在候潮门外。潮水昼夜冲激,版筑不就,因命强弩数百以射潮头,又致祷胥山祠。既而潮避钱塘,东击西陵,遂造竹器,积巨石,植以大木。堤岸既固,民居乃奠。”又《吴越备史》载,钱镠因版筑不成,遂改土塘为石塘,即以竹笼盛石,叠积为堤,成一种以大石笼堆成的石堤。
强弩裂石穿波,逼迫潮头“东击西陵”。其声势如轰雷震岳,连水底蛟龙也纷纷惊避。后接几句都是写吴越王对杭州城的建设之功,作者在此陷入了对于历史的深思。钱镠出身微贱,但却是一位传奇人物。十七岁开始苦练硬弓、使长矛,读《孙子兵法》,后屡立战功。曾任杭州刺史,镇海、镇东节度使等,先后被封为越王、吴王、吴越王等。他发展农业生产,平定藩镇叛乱,对两浙的安宁、杭州的建设贡献巨大。吴越国共有一军十三州,其中临安,是钱镠的诞生地,故特升为衣锦军。百姓们安居乐业,自然对吴越王感恩戴德。不要说是女流,就是大丈夫到了此地,又怎能不生出无限思古之幽情呢?又据说郭璞有谶云:“天目山前两乳长,龙飞凤舞到钱塘。海门一点巽峰起,五百年间出帝王。”自东晋迄五代钱镠,适当其年。则杭州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直到南宋赵构偏安,也是定都临安。
最后四句笔锋一转,写钱镠文治武功,可是时光流逝,昔日的丰功伟业,转眼之间已成陈迹。唯有那不变的钱塘江,潮涨潮落,阅尽人世沧桑,令后世凭吊者睹之而生出无穷感慨。据《十国春秋》,吴越王的夫人每年春天都要回老家衣锦军,吴越王有次写信给她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当时人把这句话谱成了歌曲,后广为流传。清代王士禛《香祖笔记》曾感叹道:“钱武肃王目不知书,然其寄夫人诗云:‘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不过数言,而姿致无限,虽复文人操笔,无以过之。东坡演之为《陌上花》三绝句,云:‘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还歌缓缓归。’五代时列国以文雅称者无如南唐、西蜀,非吴越所及,赖此一条,足以解嘲。”一代枭雄钱镠对夫人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的情怀,阳春三月,良辰美景,希望夫人一边赏花一边归来,委婉地表达了对妻子的思念之情,这怎能不令多愁善感的女诗人为之千载之下心灵感动呢?
(张煜)
即事述怀
归懋仪
万种伤心蝟集时,况兼贫病费支持。
典残钗股空存箧,减尽腰围瘦到诗。
温语聊将娇女慰,泪容生怕侍儿窥。
镜台晓日分明甚,照见星星鬓上丝。
古人作诗非常注重命题,因为诗题往往就创作宗旨、缘起、歌咏对象、创作的场合等予以抉发,对了解诗歌的主题无疑有极大的帮助。陶渊明、谢灵运、杜甫、韩愈、柳宗元、李商隐等皆是个中高手。但也有虽有题而实无题的情况,如杜甫、李商隐诗多有取诗歌首二字为题者,李商隐《无题》更是有意将诗歌创作背景和旨意隐去,为无题类诗作的巅峰。另有一类诗题,如咏怀、即事、述怀等,皆就某事某景而发,虽有指向,但由题目本身无从把握其诗旨。本诗《即事述怀》即是如此。
首联将诗题未尽之意和盘托出。蝟,同猬。刺猬身上长满了刺,因此把许多东西集中在一起称为猬集。万种伤心汇聚在一起,本已令人不堪,何况更有贫穷和病痛伴随,需要诗人花费心力去应付,诗人此际的感喟和伤痛可想而知。起句即奠定了全诗沉郁的基调。颔联承接首联“贫病”二字而来,上句言贫,下句言病。“残”字与下句“尽”字互文见义。因为贫穷,诗人将自己发间的碧玉簪都典卖殆尽,只剩盛放它们的空箱子了;因为生病,诗人腰围日见消损,变得如自己的诗歌一般瘦硬。此联刻画诗人贫病之态穷形尽相,令人深具同情。下句化用了“沈郎腰瘦”的典故。南朝齐梁诗人沈约作《与徐勉书》,向友人徐勉陈述自己已经年老,欲上表乞归,中云:“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以手握臂,率计月小半分。”后世遂常围绕腰围削减来刻画人的消瘦,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蝶恋花》),“昨宵今日,清减了小腰围”(王实甫《西厢记》),皆是为人们所传颂的名句。颔联下句不仅用典精当,还尽显诗人本性,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不管躯体多么孱弱,诗歌仍是其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颈联继续刻画诗人在万种伤心与贫病交织的情况下的苦苦支撑。尽管自己已经心力憔悴,她还是和颜悦色地抚慰自己的女儿,让她们不用为生活担心;她尽量强装笑颜,害怕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被侍儿窥见。她不愿意将个人遭遇的种种困难和不幸影响到家人,诗人操持家庭的苦心使人感动。“温语”可以假装,“泪容”可以掩饰,但生计的艰难其实是无法掩盖的,尾联即承此意而发。白天,梳妆台上的镜子非常明亮,自己为生计操劳而长出的丝丝白发在镜中尽显无遗。面对头上的白发,诗人此前作出的种种努力都付诸东流了。此情此景,诗人的感喟可想而知。结句下此转语,仿佛一股酸风扑面而来,使人不觉也潸然泪下。
归懋仪丈夫李学璜仕宦不达,以诸生终老;二人无子,育有数女,似乎也嫁得不好。诗人“中年多疾,米盐累重,儿女债深”(《上康合河方伯书》),其晚境更为窘迫,尝为谋衣食而奔走江浙为闺塾师。贫病交加的生活,诗人深有感触,愁绪万端,乃至觉得“愁多天地窄,情重死生轻”(《感怀》)。这种种愁绪只能托诸吟咏,“抱得苍茫身世感,遣愁无计托微吟”(《眉亭山人以诗讯疾次韵》),故其诗中多叹贫嗟病之句,如《初秋述怀》云:“疾病逼困穷,憔悴昧生计。”《病况》云:“强起临青镜,当窗怯晓寒。”本诗亦是如此,因事触发,摹写其贫病交加的生活,极力刻画诗人的愁怀。徐祖鎏《绣余小草序》云:“至其触绪牵愁,哀弦迸发,则 鹈作花,淋铃夜雨,虽若兰摛绣,犹不足喻其凄清矣。”信然!
(赵厚均)
摸鱼儿
归懋仪
题王四峰文学采菱图
荡轻桡、绿杨花软,苍茫远水无际。菱花似雪铺湖面,掩映嫩红娇翠。枝叶脆。喜指爪玲珑,不怕纤芒刺。含芳孕美。想沁雪诗肠,粲花妙舌,恰称此清味。 红尘里,多少虚名幻利。萧闲怀抱能几?沿堤采采归来晚,摇荡满湖云气。柔橹曳。惊宿雁成行,齐向沙汀避。斜阳篷背。正细剥青冰,乱堆软角,醉唤水仙起。
这是一首题画词。画为一幅《采菱图》,原本静止的画面,被词人的生花妙笔赋予了动感,摹写出一次江南水乡采菱活动的生动场景。
上片起句写采菱人荡漾轻舟,穿行在垂杨夹岸的水上,由水面望去,远处的湖水苍茫无际。着一“荡”字,仿佛听见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着一“软”字,仿佛看见杨柳无力低垂,杨花纷纷飘坠的场景。“菱花”句写采菱人到达目的地后所见之景。白色的菱花如雪般平铺在湖面上,或浅红或翠绿的菱叶掺杂其间,色彩十分艳丽。“嫩红娇翠”或是化用前蜀薛昭蕴《浣溪沙》:“满街垂柳绿阴长,嫩红轻翠间浓妆。”用“嫩”“娇”字,正好映带出“枝叶脆”。接下来,采菱人开始行动了。她们用灵巧的双手采摘菱角,并不惧怕菱角上的细刺。“喜”字笔端含情,既写采菱女子劳动时未遭受菱刺扎手痛楚的欢欣场面,词人也在为采菱女子的灵巧而高兴。菱角已经出水,由下片之“青冰”“软角”,可知所采是青色的嫩菱。由眼前的嫩菱,词人似乎看见了包孕其间的芳美的菱肉,并由此生发联想,词句也由描写转入议论。“诗肠”语出唐人孟郊《哭刘言史》“精异刘言史,诗肠倾珠河”,喻指诗思。“粲花妙舌”典出南朝梁慧皎《高僧传·佛图澄传》,据载,佛图澄为使石勒相信佛法有征,“取应器盛水烧香咒之,须臾生青莲花,光色曜目。勒由此信服”。后世遂以舌灿莲花来比喻言语的精妙。词人连用两个典故,来摹写这菱角的清味,认为只有冰雪般透明的诗思和口吐莲花的言语,才能和它相称。
过片诸句承接上片议论而来,将思绪引向对人生的思考。滚滚红尘中,人们皆为“虚名幻利”而奔走,能够放下这一切,以萧闲轻松的怀抱去放舟采菱的又有几人呢?这节议论由采菱的诗意生活和菱角的清味而生发,显得非常自然。“沿堤”句写采菱人忙着采摘菱角,她们沿着堤岸采啊采啊,以致忘记时光流逝得飞快,猛然间想起,已是“归来晚”了。赶紧划动船桨,踏上归程,行驶的船儿摇荡着湖面上氤氲的雾气。“柔橹”句继续写晚归之景。船橹摇曳,船儿飞驰,本已归巢停下歇息的大雁又被惊起,飞向水中的沙洲。这一场景显然是来自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样一幅晚归之景仍是动感十足。斜阳照在船篷,视角也由湖上、沙汀回到了船上。虽是归心似箭,舟中人却不忘享受劳动的果实。她“正细剥青冰,乱堆软角”,细细品尝新采摘的菱角。不时还小酌两口,很快便如李清照般陷入沉醉,醉中不觉吟唱起逸韵泠然的《水仙操》。这船中人,张珍怀以为“他以菱下酒,醉唱《水仙操》,自是个诗人雅士了”(《清代女词人选集》),是囿于“醉”字的解释。其实,既有李清照之“沉醉不知归路”在先,这篷檐下食菱饮酒者又何尝不可以为女性呢?并且以之为女性,全词的主角才是一以贯之的采菱女。
整首词将一幅《采菱图》还原成了一次难忘的采菱经历。词人的笔触犹如蒙太奇的镜头,将这幅画卷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出发、采菱、归来、食菱,每一环节都栩栩有生意,读者恍如身临其境。清人方玉润在品读《诗经·周南·芣苢》时有一段非常经典的评论:“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本词也可作如是观。
(赵厚均)
念奴娇
归懋仪
赠绿春夫人
空山流水,悄无言、领略美人幽意。一片聪明冰雪净,吹到芳香满纸。倩月摹神,裁云作稿,唤得灵均起。风生怀袖,感君珍重缄寄。遥想雅抱孤贞,清芬难閟,终作骚人佩。眉月初三新有样,笔蘸春山浓翠。兰韵偏清,蕙心是素,永结双头蕊。怜卿南郡,玉台佳话同纪。
这是一首赠答词。绿春,姓岳,其夫为吴嵩梁(1766—1834),字子山,号兰雪,江西东乡人,嘉庆五年(1800年)举人,官至贵州黔西知州。吴与归懋仪有交往,岳绿春或即通过其夫与归氏订交。绿春书画兼工,尤善画兰。张珍怀引日本明治时诗人森槐南语云:“绿春岳氏,吴兰雪姬人,才貌双绝,书画兼工,尤善画兰。嘉道间名士题咏颇多。”(《清代女词人选集》)此词或是绿春缄寄画兰与归懋仪,归氏赠答之作。
上片所述即是岳绿春画兰寄赠归懋仪之事。“空山流水”,乃化用苏轼《十八大阿罗汉颂》“空山无人,水流花开”。“悄无言”句,遂由“无人”“花开”而生发。这山中之花默默无言,但让人领略到芳草美人幽闲的情趣。王维《辛夷坞》云:“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又王阳明《传习录》记载:“(阳明)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起句未明言所画为兰花,但融汇王维、王阳明诸语之意境,颇具禅意,已有空谷幽兰之态。“一片”句继续摹写兰花,而语带双关。“聪明冰雪净”,化用杜甫诗句“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送樊二十三侍御赴汉中判官》),既可指绿春所画之兰,也可喻指绿春的品质。“吹到芳香满纸”则谓兰花的芬芳仿佛破纸而出。以上皆描写绿春所赠之画,接下夸耀绿春画技之高超。“倩月摹神,裁云作稿”语出唐李义府《堂堂词》其一:“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衣。”请月亮来传神写照,裁剪云彩来打草稿,其画作水平可见。因其出神入化的技巧,绿春所画的兰花竟能将长眠九原下的屈原唤起。屈原“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离骚》),与兰花关系密切,词作至此始借屈原之典点明所绘为兰花。“风生怀袖”,语出宋吴芾《六月二十一日早行十六首》:“风生襟袖不胜清。”结句写词人为绿春画兰相赠的深情厚谊所感动。
下片以议论为主,赞颂绿春与其丈夫的琴瑟相和。“遥想”句,亦语带双关。一方面因屈原“纫秋兰以为佩”(《离骚》),实写兰花为骚人所佩戴;另一方面,以“雅抱孤贞,清芬难閟”喻指绿春的品格,“终作骚人佩”则谓绿春嫁与吴嵩梁这样的骚人墨客为妻。“眉月”句又牵挽兰花,谓所绘兰花叶子如初三的细月一般有模有样,其色彩如春山一般浓翠。“兰韵”句仍语带双关。既实写画中所绘并蒂之兰蕙,又喻指绿春与吴兰雪兰清蕙素,琴瑟和鸣,如并蒂花开。“南郡”在字面上是以吴嵩梁为黔西知州比拟东汉马融为南郡太守,又以吴嵩梁主讲白鹿洞、鹅湖等书院与马融的绛帐授徒相比,称颂吴的学问人品;“玉台佳话同纪”则称颂岳绿春才貌双绝,能够与吴嵩梁相匹配,珠联璧合,允称佳话。
兰花向来被视为品行高洁的象征。此词紧扣绿春所赠兰花图画,赞誉其笔法高超的同时,又时时以兰花来比拟绿春。全词用典、比喻皆颇恰当,符合酬赠之义。风格清新明丽,也体现了词作者的兰心蕙质。
(赵厚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