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锡淑

【作者小传】

字采荇，江苏上海（今上海市）人。曹一士与陆凤池女，举人陆正笏妻。好读书，工诗。婚后，闺中时有唱和。著有《晚晴楼诗草》二卷，《拂珠楼偶钞》二卷。

哭表妹赵茀芸

曹锡淑

流水高山记昔年，不堪重结听琴缘。

与君同踏西楼月，今夜冰轮依旧圆。

由诗名《哭表妹赵茀芸》自然得知这是一首作者悼念其表妹的作品。此诗以回忆的笔触书写了诗人对表妹的深深怀念，也表明了二人之间不仅有亲情的缠绕，还有极为美好的友情的存在，抒发了作者失去知音的伤痛之情。古时，朋友、亲旧去世，诗人有以诗相哭、以诗代祭文的，如白居易之《哭刘尚书梦得》、张籍之《祭退之》等诗作。但这些诗篇习惯上并不被视为“悼亡”，亦与四言韵语的哀祭文不同。这类诗，按萧统《文选》的标目，归于“哀伤”一类。

“流水高山”这一典故，出自《列子·汤问》：“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后人便以“流水高山”指美妙的乐曲，亦借指知音、知己。“记昔年”瞬间将时空拉进一去不返的往事里，这“流水高山”的唱和已成追忆。开篇首句既道出了作者与表妹之间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又道出了这知己之情仍留余心，而知己之人亦只能留存我心的哀伤。第二句紧承上句，时空上再次进行转换，作者由回顾往昔到审视现在，哀叹自己再也不能拥有这般“有缘千里来相会”的知音了，从中我们也能感受到作者流露出的一丝对知音之赏、知己之感的渴望。第三句，时空再次交替，作者又钻进过去，回忆与表妹一起登楼赏月的往事，“西楼”“月”都是带有感伤意味的意象，作者的思绪也浸透了深深的思念和忧伤。最后一句“今夜冰轮依旧圆”，时空第四次的穿梭，从过去的登楼共赏移回此时的独自对月，依旧是一轮满月，圆润如初，美好如故。“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冰轮仍悬空，阴阳已两隔，以大自然的永恒来反衬人生易逝、一去不返的悲哀。在这种对比之下，作者的思念之情愈发沉重，心情亦愈加悲痛。此情此景，缅怀之，叹息之，心酸之。

此首诗融浓浓凄凄怨怨之情于淡淡简简单单之语，质朴与深情相映，直白与真挚偕行。一语已歇意未休，逝矣方知唯有君。

（张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