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改旧时波
春风不改旧时波
王怡
早春的天气，这个说法因为57年的典故而带着意味深长的暗示。在今年两会上，全国工商联提出了两项同样意味深长的提案，一是关于确立“私有财产权”的修宪建议，一是要求废除国务院的《私营企业暂行条例》。地方鼎盛、民间殷实是民主与自由得以体制化的福音。多元化的私人与地方的利益需求，如何逐步进入一种体制化的渠道，获得政治和公共事务上的麦克风。这是我们将在未来的十年亲眼目睹并参与其中的。也许没有高歌猛进，只是琐碎的利益计较。但社会除了在一笔笔的交易、一场场的诉讼及一篇篇的文章之中向前倾斜，以我的智慧对既有经验的判断，我的确看不见其他的征兆。
但这一点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赞同。程映虹的《卡斯特罗与西方左翼知识分子的“蜜月”》和出尘的《致金正日阁下书》，让我们回味了一番这两个在当代顽强而孤单的坚持另一种思路的杰出人物。李寒秋在我们的作者里被认为具有显著的新左派倾向。他继《自由与欲望》一文之后，再次写出《平等主义乌托邦》，站在同情的立场反复探讨了这一种思路为什么会在全球遭遇失败。他提出的对于欲望的超越，也许会在前面两文的描述中找到一些呈堂的证供。
程文中指出，自由主义国家的左翼知识分子怀着初恋般的向往接近卡斯特罗和古巴，这一思想的短暂蜜月终以失望告终。这几乎已是个定律，我们更加熟悉的也许是萨特、纪德等人对于苏俄的想象破灭。新左在今日中国的思路，是借助于自由化体制平台的逼宫还是另起炉灶的颠覆，这一立场的明确也许将影响新左能否在未来将被我们亲眼目睹的伟大进程中发挥更大牵制力量的关键。
我个人认为这一牵制力量的存在是极其重要的。
朱学勤曾说中国目前的场景与法西斯上台前的德意志非常酷似。我在一篇文章中提出“秦政未除、汉制已开”的看法。尽管历史不可重复，然而历史的类比依然可能给我们极大的启示。所以虽然石地的《西汉失人论》曾贴于关天，我们还是坚持将它放在网刊中向大家推荐。失人失地最终失却江山，千般不是万般错，石地将之归结于集权体制下的“私天下”观念。化私为公的过程，在我看来就是权威的非人格化过程。除了法治与宪政，我的智慧也看不到其他的非人格化方式。当然还有一种，就是洪七公的打狗棍和“既寿永昌、受命于天”的和氏璧。
宪政体制在中国的艰难历程，我们曾在辛亥征文里有过讨论。张翔的《宪政缺失与民族主义的困局》一文，是对罗志田关于清末宪政的书评。其中引入了对与新左同盟的另一种思路的考察，即民族主义。
本该轻松的也不轻松，张远山先生对周实诗集的评论《与歌同老》，篇末特别注明，“2001年6月，周实因故辞去《书屋》主编之职，谨以此文纪念这一事件”。
我们亦以此文为纪念。
2002-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