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一觉宪政梦
百年一觉宪政梦
——“大觉中国”开坛辞
王怡
一直流传一个说法,拿破仑告诫欧洲,说千万不要让中国这头“睡狮”猛醒了。这话一直让我们很舒服。就像月球上能看见长城或无数西方科学家认定只有中土文化能救西方等惑众的妖言一般。可最近汉学家费约翰在《唤醒中国》一书中,仔细考察了关于“中国之觉醒”这一概念。
他发现并无任何法文或英文资料显示波拿巴先生说过此话。最接近的、又在西方引起过强烈反响的话,是曾国藩之子曾纪泽1887年在《亚洲季刊》上发表的英文文章,叫《中国先睡后醒论》。
一百年来,西方的“启蒙”概念传入中国后,逐渐演变为一种以民族为本位的“觉醒”话语。如20世纪20年代,国共两党分别在天津和上海,创立了两份同名杂志——《觉悟》,当时的青年党则创办了刊物《醒狮》。在令人愤懑的焦虑与饥渴中,一种理性价值与个人自由的启蒙,被简单的描述和想象为兽一般的觉醒。兽的觉醒,这一民族主义与实用主义的话语,偏离了自由主义的启蒙,也偏离了中国传统中“觉悟”一词的涵义。
在兽的觉醒中,我们睁开眼,看不见自由,只看见利维坦一代、利维坦二代、利维坦三代,循环往复。
在兽的觉醒中,“觉”被当作了一种与沉睡相对应的生理状态。“觉”的智慧的光芒被收敛了,“觉”的灵魂的高贵被降格了。于是构建现代国家的历程,沦为一个彰显统治者肉体存在的历程。私人的肉体呢,私人的肉体就像私人的灵魂,被压缩在觉悟的革命者队列中,压缩在统治者浩瀚的罐头里。
一百年来,我们活在利维坦的掩护和骚扰下。没有自觉,就没有人格。更没有一个自由人的联邦。在梵语中,佛的意思就是大觉者。所谓大觉,就是个体之理性与智慧的觉悟。是芦苇发现自己比践踏者更高贵、比主宰者更自在的觉醒。
在“千年暗室、一灯即明”的大觉大悟中,我们守人道,敬天道,在两者之间寻求自由的政道。这就是一百年来,宪政主义在中国的理想。大觉中国,大觉天下。让我们在此,用键盘说出自己所觉所悟,说出自己内心的信念和构想,批判和褒扬,以及欲望和愤怒。
但以一种优美的理智,自由的思想,和适可而止的情绪。
由此,邀请你来。
2005-0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