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电影：《末路狂花》
我看电影：《末路狂花》
王怡
“娜拉出走以后”的塞玛和露易丝，最终驾车冲下了大峡谷。而起因不过是一起强奸未遂案。愤怒的露易丝在停车场看见哈伦正欲强奸塞玛，她开枪打死了哈伦。两人惊慌中驾车逃亡。途中塞玛想去报警，曾经有过类似经历的露易丝告诉塞玛：报警没有用，警察是绝不会相信我们的。
如果露易丝对塞玛说的话不具有较普遍的真实性，我们只好说这两个姑娘不过是自掘坟墓的法盲。那么故事的悲剧性也不复存在。
但这种女性的悲剧性也许是现代法治社会真实的暗点。其实在另一些类似的电影中看得更清楚。比如朱迪福斯特第一次获奥斯卡奖的影片《被告》，和香港电影《法中情》。
两部电影的女主角都遭遇强奸，但在漫长的诉讼中历经了艰难，和更大更为持久的羞辱。法庭和议会，应当是现代社会当中言论自由度最大的场合，但反过来，在一场关于是否构成强奸的诉讼中，如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那样，由于被告律师所享有的最大限度的言论自由，法庭也成为了一个对女性当事人而言最没有私隐最没有尊严的场合。这两部片子中的律师都曾告诉受害人说：像这样的官司通常都会输的。
尽管戏剧性的结尾都是沉冤得血，但有了两部片子垫底，再看这两位决不回头的末路狂花，塞玛和露易丝的选择便具有了向既有社会体制挑战的悲剧感。
香港还有一个系列的电影片名就叫作《强奸》。精通法律的罪犯精心设计了强奸案，可以使整个司法制度及其运作彻底失败。恐怕没有一个女士看了这部电影会不寒心的。在我们以前的社会，“生活作风”问题是一把撒手锏，有人曾这样说：只要一个女人咬定说你强奸了她，你就死定了。
剩下的问题是，从一个“只要一个女人咬定说你强奸了她，你就死定了”的社会，到一个“像这样的官司通常都会输的”社会，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变化，能够让塞玛和露易丝不惜驾车坠入悬崖？
2001-0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