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公座中呈令狐令公,时蔡京在坐,京曾为僧徒,故有第五句
天平公座中呈令狐令公,时蔡京在坐,京曾为僧徒,故有第五句①
罢执霓旌上醮坛② ,慢妆娇树水晶盘③ 。更深欲诉蛾眉敛④ ,衣薄临醒玉艳寒。白足禅僧思败道⑤ ,青袍御史拟休官⑥ 。虽然同是将军客,不敢公然子细看。
【题解】
令狐楚在天平幕府后堂宴乐,有一位曾经是女道士的官妓作了专场舞蹈表演,身手不凡,受到令狐眷赏。义山特地为这一场精彩表演赋诗呈上令狐令公,以求亲媚于幕主。唐代社会,男女关系相当开放,作风放荡,用诗歌表现女性美,表现爱情和性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上下都是如此,并不犯什么禁忌。本篇首联谓舞女先前是女冠,现在不再上祭坛举旗祭祀,而是浅妆淡抹,如水晶盘中的玉树琼花一般娇美。颔联谓夜深舞罢,敛眉似欲诉说她的忧愁,酒醒衣薄,更显得肌肤白净如玉。颈联谓见此绝艳佳人,和尚想还俗,御史想休官,竟然忘乎所以。这是用渲染烘托的手法表现她的美貌能把观众俘虏得精光。尾联谓包括蔡京、御史和诗人自己在内的这些令狐府中之幕客,知道宴会上这位舞女非寻常官妓,而是府主所宠爱的姬妾,故不敢公然细察也。此诗虽是义山早期的作品,但笔触细腻,下字精切,饶有韵味。
【注释】
①天平:天平军(治郓州,今山东东平县)。《旧唐书·文宗本纪》:“(大和)三年……十二月己丑以东都留守令狐楚检校右仆射天平军节度使。”公座:公宴。呈:呈送。令狐:令狐楚。令公:唐时称中书令为令公。令狐楚于宪宗元和十四年七月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未带中书令衔。此处当是尊称。冯浩注:“令狐虽未实进中书令,而香山集中亦称令狐令公矣。”蔡京:《唐语林·补遗》:“邕州蔡大夫京者,故令狐相公楚镇滑台之日,因道场中见于僧中,令京挈瓶钵。彭阳公曰:‘此子眉目疏秀,进退不慑,惜其卑幼,可以劝学乎?’师从之,乃得陪相国子弟。后以进士举上第,寻又学究登科。”冯浩《玉溪生年谱》文宗大和六年[按]:“朱阅归解书彭阳碑阴云:‘公尹洛,礼陈商;为郓,荐蔡京;莅京,辟李商隐。’尹洛者,河南尹也。叙莅京于为郓后,必太原之为北京也。”
②霓旌:旗帜。宋玉《高唐赋》:“霓为旌,翠为盖。”醮(音较):古代一种祷神的祭礼。醮坛:祭坛。
③慢妆:薄妆。娇树:形容舞女姿容如玉树。水晶盘:用水晶制作的盘子。
④蛾眉:弯曲而细长的眉毛,形如幼蚕,故称蛾眉。
⑤白足禅僧:据《魏书·释老志》:惠始和尚有神方,虽践泥尘而不污足,世号“白脚师”。旧注说“白足禅师”指蔡京,京幼时曾为僧徒。败道:破坏清规戒律,欲结俗缘。
⑥青袍御史:指令狐楚府中幕僚带御史衔者,不必专指某一人。《旧唐书·舆服志》:“六品、七品服以绿,八品、九品服以青。”又《职官志》侍御史,从第六品下阶。殿中侍御史,从第七品上阶。监察御史,正第八品上阶。”拟:打算,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