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江潭作
利州江潭作①
神剑飞来不易销② ,碧潭珍重驻兰杜桡③ 。自携明月移灯疾④ ,欲就行云散锦遥⑤ 。河伯轩窗通贝阙⑥ ,水宫帷箔卷冰绡⑦ 。他时燕脯无人寄⑧ ,雨满空城蕙叶凋。
【题解】
首联上句谓丰城县(属江西省)的神剑化为神龙飞到了利州黑龙潭潜居水下,并未消失。下句谓武士彠的船就停泊在黑龙潭。“珍重”形容此船非同一般,其上有武则天之母。颔联谓潭中的神龙携夜明珠代替灯烛,迅速地靠拢武后的母亲,与她作长时间的交合。颈联谓兰舟与龙宫都敞开门窗,武后母与神龙自由来往,毫无顾忌。尾联谓江潭祠庙昔时祭祀神龙,今则无之,惟见寒雨空城,木叶尽脱,荒江废庙,不胜凄凉也。本篇以“则天父士鹱泊舟江潭,后母感龙交娠后”(《蜀志》)的神话传说为题材,对帝王龙种的说法予以巧妙的讽刺。
【注释】
①利州:今四川广元县。江潭:县城南边的黑龙潭。此诗题下有作者自注:“感孕金轮所。”武则天如意二年加金轮圣神皇帝号。武则天的父亲武士鹱于贞观年间做利州都督,曾泊舟江潭,传说武则天的母亲感龙交而受孕生则天。利州有皇泽寺,寺中有武后真容殿。(见胡震亨《唐音癸签》)
②神剑:《晋书·张华传》谓丰城有双剑,一名龙泉,一名太阿,后化为双龙飞去。不易销:据《旧唐书·李淳风传》载,李淳风告诉李世民,三代之后,有女主代有天下,其人已在宫中。李世民要杀尽所有可疑宫女,李淳风说:“天之所命,必无禳避之理,王者不死,多恐枉及无辜。”
③碧潭:指黑龙潭。驻兰桡:指武后的母亲驻舟龙潭。兰桡:木兰舟,对舟的美称。桡,船桨。
④明月:夜明珠。楚辞《天问》:“烛龙何照?”烛龙是古代神话中一种照明的神物,其照明方法有二说:一说烛龙以目照明;一说衔灯照明。疾,速也。
⑤行云:作云雨之欢。散锦:龙交合时散鳞如锦。遥:长也。
⑥河伯轩窗:喻武后母的兰舟之窗。河伯:黄河水神,一名冯夷。贝阙:龙宫。楚辞《九歌·河伯》:“紫贝阙兮珠宫。”
⑦水宫:水上宫殿。帷箔:原指用苇子或秫秸织成的帘子,此指龙宫用鲛绡制作的帘子。冰绡:即鲛绡,海上鲛人所织的薄纱。
⑧燕脯:烧好的燕子肉。冯注引《梁四公记》:“瓯越罗子春兄弟,自云家代与龙为婚,能化恶龙。杰公乃令子春兄弟等赍烧燕五百枚,入震泽中洞庭山洞穴,以献龙女,龙女食之大喜,以大珠三、小珠七、杂珠一石以报帝(梁武帝)命,子春乘龙载珠回国。”无人寄:无人寄燕脯与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