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南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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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南书事①
西师万众几时回② ,哀痛天书近已裁③ 。文吏何曾重刀笔④ ,将军犹自舞轮台⑤ 。几时拓土成王道⑥ ?从古穷兵是祸胎⑦ 。陛下好生千万寿⑧ ,玉楼长御白云杯。
【题解】
首联谓宣宗哀悯生民之诏令已下达,可是西征大军仍不肯收兵。颔联谓朝廷不重文官,亦无良相可言(德裕已贬崖州),故将帅骄纵,犹自玩兵不止。颈联谓从来开边拓土、挑起战争者,未能成就王道,而穷兵黩武,徒结祸胎也。尾联谓宣宗好生悯民,故下诏罢兵,愿皇上千秋万岁,永享太平之福。
【注释】
①汉南:指襄阳。唐时称山南东道,治所襄州。义山于大中二年由桂返京,途经襄阳。书事:感时事而作。会昌五年,党项反,实由边帅夺其羊马所致。党项攻陷邠宁盐州界城堡,朝廷发兵攻讨,连年无功。本篇坚决反对拓土穷兵,望其勿生事四夷。
②西师:指西讨党项的诸道大军。党项,西羌的一支,居今青海、甘肃、四川一带边地。
③天书:皇帝诏令。《汉书·西域传》:“上乃下诏,陈既往之悔,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也,朕不忍闻。’赞曰:孝武末年,弃轮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诏’岂非仁圣之所悔哉!”唐宣宗颇知边帅欺夺党项羊马,或妄诛杀,党项不胜愤怨,故反。当时必有暂罢征讨党项之诏,义山于归途中得闻,故有此作。裁:制定。
④刀笔:刀、笔都是书写工具。古代记事,最早是用刀刻在甲骨或竹木简上,有笔以后,用笔书于简帛上,故刀笔合称。后来指主办文案的官吏。
⑤轮台:土名玉古尔,或作布古尔。汉武帝曾遣戍屯田于此,唐贞观中置县,治所在今新疆米泉县。
⑥王道:以德统一天下曰王道,以力征服天下曰霸道。
⑦祸胎:祸乱之源。枚乘《奏吴王书》:“福生有基,祸生有胎。”
⑧好生:谓皇上有好生厌杀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