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疾
属疾①
许靖犹羁宦② ,安仁复悼亡③ 。兹辰聊属疾④ ,何日免殊方⑤ ?秋蝶无端丽⑥ ,寒花更不香⑦ 。多情真命薄,容易即回肠⑧ 。
【题解】
王氏忌辰,托病休息,因作此诗。前半谓自己如同许靖之旅宦远方,如同潘岳丧妻后之痛定思痛,当此忌日,只有告病假独居室中志哀,真不知何日离开异乡回到长安?后半谓秋蝶无故美丽多情,可是黄花蕊寒香冷,并不理会秋蝶的殷勤。自知多情薄命,触绪生悲,何可连累他人!《上河东公启》曰:“两日前,于张评事处伏睹手笔兼评事传指,意于乐籍中赐一人以备纫补。某悼伤已来,光阴未几,梧桐半死,才有述哀,灵光独存,且兼多病……兼之早岁,志在玄门,及到此都,更敦夙契,自安衰薄,微得端倪。至于南国妖姬,丛台妙妓,虽有涉于篇什,实不接于风流。”五六句隐喻谢绝柳仲郢为其续弦的事,他没有忘记悼亡的哀痛,没有忘记寄居长安的儿女,可见义山对王氏感情之深,并且毅然承担起这个不幸家庭的责任。
【注释】
①属疾:托病,告病假。
②许靖:《三国志·蜀书》:“许靖字文休,汝南平舆人……孙策东渡江,皆走交州以避其难,靖身坐岸边,先载附从,疏亲悉发,乃从后去,当时见者莫不叹息。既至交耻,交耻太守士燮厚加敬待……后刘璋遂使使招靖,靖来入蜀。璋以靖为巴郡、广汉太守……先主克蜀,以靖为左将军长史。先主为汉中王,靖为太傅。”羁宦:旅居为官。
③安仁:潘岳字安仁,有《悼亡诗》三首,又有《悼亡赋》一篇。
④兹辰:此日。指亡妻忌辰。王氏卒于大中五年秋天,“兹辰”当在大中六年或七年秋天,后有“秋蝶”、“寒花”,皆是秋天所见景物。
⑤殊方:异乡,异地。时义山在梓幕。
⑥秋蝶:喻乐妓张懿仙。义山在梓幕时,府主柳仲郢于乐籍中介绍一名叫张懿仙的歌妓赐给义山,被婉言拒绝。见《樊南文集》卷四《上河东公启》。
⑦寒花:杜甫《薄游》:“病叶多先坠,寒花只暂香。”此以寒花自况凄凉。
⑧回肠:比喻愁思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