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僧壁
舍生求道有前踪,乞脑剜身结愿重① 。大去便应欺粟颗,小来兼可隐针锋② 。蚌胎未满思新桂③ ,琥珀初成忆旧松④ 。若信贝多真实语⑤ ,三生同听一楼钟⑥ 。
【题解】
首联谓舍命求佛法者,古已有之;累结乞脑剜身之愿,前人屡有为之,不足讶也。次联谓至大之物可藏于粟颗之内,至小之物可隐于针锋之尖。此喻佛法之神妙也。三联谓佛法在于妙悟因果关系:蚌胎乃新月之因,琥珀是旧松之果。末联谓求佛法者,究心如来真实之言,而能笃信之,则彻悟三生,自然成道也。冯注义山好佛,在东川时于常(长)平山慧义精舍经藏院创石壁五间,金字勒《妙法莲华经》七卷,见文集。诗为是时所作。玩结语,盖久不得志,因悟一切皆空矣。”冯按:“《金石录》:‘唐《四证台记》,一作《四证堂碑》,李商隐撰,正书无姓名,大中七年十一月。’考其时正在东川。亦见宋王象之所考《潼川府碑记》中。《碑记》又曰:‘《道兴观碑》、道士胡君新《井碣铭》,并见《李义山集》。更有《弥勒院碑》,李商隐书。’而《怀安军碑记》、《为八戒和尚谢复三学山精舍表》,李商隐撰,皆见《全蜀艺文志》。愚意《金石录》所云无姓名者,当即义山自书也。《录》又云:‘义山又有《佛颂》,广明元年十月吴华篆书。’又按《云笈七签》:‘胡尊师名宗,居梓州紫极宫。梓之连帅及幕下如周相公、李义山,毕加敬致礼。’盖义山在梓,好释、道之教,藉以遣怀也。”
【注释】
①《报恩经》:“有婆罗门往乞其头,王许之。婆罗门寻断王头,持还本国。”又:“转轮圣王为求佛法,有一婆罗门言:若能就王身上剜作千疮,灌满膏油,安施灯炷,燃以供养者,我当为汝解说佛法。”《因果经》:“菩萨昔以头目脑髓以施于人,为求无上真正之道。”
②《涅般经》:“尖头针锋,受无量众。”
③《吕氏春秋·精通》:“月望则蚌蛤实,群阴盈。月晦则蚌蛤虚,群阴亏。”新桂:指新月。
④琥珀:松脂入地千年化为琥珀。
⑤贝多:梵文音译树名,亦称贝多罗、菩提树。其叶称贝叶,可以写经。故贝多也指佛经。《金刚般若经》:“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
⑥三生:佛教语。指前生、今生、来生,即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