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仙阁晚眺寄郓州韦评事
灵仙阁晚眺寄郓州韦评事①
愚公方住谷② ,仁者本依山③ 。共誓林泉志,胡为尊俎间④ ?华莲开菡萏⑤ ,荆玉刻孱颜⑥ 。爽气临周道,岚光出汉关⑦ 。满壶从蚁泛⑧ ,高阁已苔斑。想就安车召⑨ ,宁期负矢还⑩ !潘游全璧散(11) ,郭去半舟闲(12) 。定笑幽人迹,鸿轩不可攀(14) 。
【题解】
本篇是义山闲居永乐偶登灵仙阁追忆同游赋寄之作。开始四句谓己与韦住谷依山,相约共隐,为什么你韦评事又出仕了呢?“华莲”四句谓登阁远眺,华山、荆山如花似玉,秀色永不凋谢,爽气岚光,一片祥瑞。“满壶”四句谓故人不来,无心饮酒,惟见高阁苍苔,寂寞荒凉。料想韦评事已就职郓州幕,哪能指望你回永乐隐居?结尾四句谓往昔与韦同游,今已离散;如今韦评事定笑我为幽隐之人,但我未必肯攀羡鸿鹄之高飞也。有人格,有骨气,自无俗气。
【注释】
①灵仙阁:阁名,在永乐县。韦评事曾居永乐,后出赴郓州。韦评事即韦潘。见《和韦潘前辈》注。
②愚公:《说苑》:“齐桓公出猎,入山谷之中,问一老公曰:‘是为何谷?’对曰:‘为愚公之谷。’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臣故畜牸牛,生子而大,卖之而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邻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谷。’”义山以愚公自谓。
③《论语·雍也》:“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仁者谓韦评事。
④尊俎:尊,同樽,酒器。俎,盛肉器。二句谓彼此相约隐逸林泉,为何竟越俎代庖,加入戎幕?
⑤华莲:华山莲花峰。菡萏:莲花之别名。
⑥荆玉:虢州湖城县之荆山与卞和得玉之荆山同名,故称荆玉。孱颜:同巉岩,高峻也。此句言美玉镶嵌于高山。
⑦汉关:函谷关。老子见周之衰,乃去周,将隐。至关(或曰散关,或曰函谷关),关令尹喜望见紫气浮关,知有真人当过,老子果乘青牛而过也。(见《列仙传》)爽气、岚光皆由老子故事而发。
⑧蚁泛:张衡《南都赋》:“醪浮径寸,浮蚁若萍。”二句谓登阁独眺,无心饮酒,任浮蚁布满酒壶;见高阁苔斑,倍感荒凉寂寞。浮蚁,浮于酒面的泡沫。
⑨安车:可以安坐的小车。《汉书·枚乘传》:“武帝即位,乘年老,乃以安车蒲轮征乘,道死。”
⑩宁期:岂望。负矢:《汉书·司马相如传》:“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至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人以为宠。”
(11)潘游:潘岳在洛阳栖迟十年,出为河阳令。连璧:《世说新语·容止》:“潘安仁、夏侯湛并有美容,喜同行,时人谓之连璧。”
(12)郭去:郭泰已离去。《后汉书》:“李膺与郭泰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
(13)鸿轩:鸿鹄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