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笔驿
筹笔驿①
大中十年
猿鸟犹疑畏简书② ,风云长为护储胥③ 。徒令上将挥神笔④ ,终见降王走传车⑤ 。管乐有才真不忝⑥ ,关张无命欲何如⑦ ?他年锦里经祠庙⑧ ,梁父吟成恨有余⑨ 。
【题解】
大中十年春,义山随柳仲郢还朝,途经广元筹笔驿,因作此篇。首联谓筹笔驿一带山势险峻,猿鸟犹畏诸葛亮当年的军令之森严,此地风云屯聚,仿佛长久护卫当年的军防屏障。颔联谓诸葛亮谋划如神,却无力挽回蜀汉的命运,终见后主出降,蜀国败亡。颈联谓诸葛亮真不愧是管仲、乐毅一样的政治家、军事家;可是关、张早死,诸葛亮又有什么办法?末联谓前时经过成都武侯祠,悲歌《梁甫吟》,就已经叹恨不尽了。本诗主旨是咏史,情景交融,属对亲切,风格学杜,沉郁顿挫,一唱三叹,余味不尽。
【注释】
①筹笔驿:《方舆胜览》:“筹笔驿在绵州绵谷县(今四川省广元县)北九十九里,蜀诸葛武侯出师,尝驻军筹划于此。”
②简书:古代以竹简为书写材料,故曰简书。此指军令文书。《毛诗·小雅·出车》:“岂不怀归,畏此简书。”《传》:“简书,戒命也。”
③储胥:驻军时设以防卫的木栅藩篱。
④徒令:空使。上将:指诸葛亮。挥神笔:指运笔筹划,料事如神。
⑤降王:指蜀后主刘禅。传车(音篆居):驿站供长途营运的马车。《三国志·蜀志·后主传》:“(邓)艾至城北,后主舆榇自缚诣军垒门。艾解缚焚榇,延请相见……后主举家东迁(至洛阳)。”
⑥管乐:管仲,春秋时著名政治家,相齐桓公称霸诸侯。乐毅,战国时著明军事家,曾为燕昭王破齐。《蜀志·诸葛亮传》:“每自比于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谓为信然。”真不忝:真不愧也。
⑦关张:关羽、张飞,都是蜀国著名大将。无命:关羽镇荆州,兵败为孙权所杀;张飞率兵万人伐吴,为其帐下将领所杀。
⑧锦里:在成都城南,武侯祠所在处。
⑨《蜀志·诸葛亮传》:“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梁父吟》,乐府楚调曲名。今所传古辞,写齐相晏婴以二桃杀三士,传为诸葛亮所作,寄慨谗言倾害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