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作
中元作①
绛节飘飙空国来② ,中元朝拜上清回③ 。羊权虽得金条脱④ ,温峤终虚玉镜台⑤ 。曾省惊眠闻雨过⑥ ,不知迷路为花开⑦ 。有娀未抵瀛洲远⑧ ,青雀如何鸩鸟媒⑨ ?
【题解】
首联谓中元胜日,盛会空前,幡节飘摇,士女如云。道士在做完斋醮之后,回道观休息。在一群女道士中,必有诗人所爱恋的女冠,故次联以羊权、温娇自比,谓以前虽得到女冠定情的赠物,但终于不成婚配,空喜一场。三联谓己闻知所思之人却与别人好合而心惊不已,彻夜难眠,可是仍然为她而痴迷,不知反顾。末联谓有娀氏之二女居于瑶台,未若瀛洲遥远,怎能让毒鸩取代青鸟做媒娘?即是说女冠所居之道观并不是海外仙山,离我并不遥远。托人代为陈诉衷情却因所托非人,竟然破坏了合欢。本篇疑是义山与宋华阳失恋之后所作。
【注释】
①中元:时节名。道家以农历七月十五日为中元节。旧时道观在这一天做斋醮,僧寺做盂兰盆斋。《唐六典》:“正月十五日天官为上元,七月十五日地官为中元。”
②绛节:红旗。飘飘:飘摇。空国:京城上下全部出动参加中元盛会。
③上清:见《重过圣女祠》注。此指寺观。
④羊权:东晋穆帝时人。《真诰》:“萼绿华赠羊权诗一篇,并致火浣布手巾一条,金玉条脱各一枚。”条脱:即今之手镯。萼绿华夜降羊权家故事,又见《无题二首之二》“闻道阊门萼绿华”句注。
⑤温岍:西晋太原祁县人。元帝时,为刘琨右司马。明帝即位,拜侍中转中书令。《世说新语·假谲》:“温公(娇)丧妇,从姑刘氏家值乱离散,唯有一女,甚有姿慧,姑以属公觅婚。公密有自婚意……却后少日,公报姑云:‘已觅得婚处,门第粗可,婿身名宦,尽不减娇。’因下玉镜台一枚,姑大喜。既婚交礼,女以手披纱扇,抚掌大笑曰:‘我固疑是老奴,果如所卜。’”玉镜台:玉制的镜台。
⑥此句暗用巫山神女“暮为行雨”事,见宋玉《高唐赋》。
⑦此句暗用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遇仙女事。见《无题四首》之一(来是空言)“刘郎”注。
⑧有娀:屈原《离骚》:“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有娀(音松):古代国名。相传有娀氏有二美女,住在高台上,其一名简狄,后来嫁给帝喾(高辛氏),生契。另一个名建疵。佚女:美女。瀛洲:古代神话说海上有三神山:蓬莱、方丈、瀛洲。
⑨青雀:见前《无题》(相见时难)注。鸩鸟:传说中的一种毒鸟,羽毛紫绿色,放在酒中,能毒杀人。屈原《离骚》:“吾令鸩鸟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