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司勋杜十三员外
赠司勋杜十三员外①
杜牧司勋字牧之,清秋一首杜秋诗② 。前身应是梁江总③ ,名总还曾字总持。心铁已从干镆利④ ,鬓丝休叹雪霜垂。汉江远吊西江水,羊祜韦丹尽有碑⑤ 。
【题解】
大中三年,义山三十七岁,为京兆府尹主管章奏,府尹说:“吾太尉(牛僧孺)之薨,有杜司勋之志,与子(商隐)之奠文,二事为不朽。”(见《樊南乙集序》)义山对杜牧十分钦仰,因为杜不仅诗文好,而且议政论兵,有雄才大略。曾作《罪言》,提出削平河北藩镇,陈述用兵方略,并向李德裕上书,得到采纳。义山的想法与杜牧相同,他哭刘蕡,称赞杜牧,同情李德裕,倾向性非常明显。本篇并不是严格的七律,兼有古诗风格,如同崔颢的《黄鹤楼》那样。一二句谓杜牧曾作《杜秋娘诗》,于人世浮沉颇多感慨。三四句将杜牧比做江总一样多才而多情,甚至说他的前身应是江总。五六句谓杜牧富有军事才能,胸中谋略如利剑一般使敌人胆寒,但不必因鬓发斑白而哀叹老大。末二句以汉江比杜预,转指杜牧,以西江指江西观察使韦丹,谓从前襄阳太守杜预凭吊羊祜,如今杜牧撰文远吊江西观察使韦丹,则韦丹同羊祜一样不朽。
【注释】
①杜牧排行第十三,即同曾祖弟兄排行第十三。
②杜秋:杜牧《杜秋娘诗序》:“杜秋,金陵女也。年十五为李锜妾。后锜叛灭,籍之入宫,有宠于景陵(宪宗)。穆宗即位,命秋为皇子傅姆,皇子壮,封漳王。郑注用事,诬丞相欲去己者,指王为根,王被罪废削,秋因赐归故乡。予过金陵,感其穷且老,为之赋诗。”冯注本作杜陵,非也。金圣叹曰:“李商隐诗‘杜牧司勋字牧之……’,二牧字,二杜字,二秋字,三总字,二字字,此亦《龙池》、《黄鹤》所滥觞,而今愈益出奇无穷也。”(《历代诗话》庚集三)
③江总:南朝陈文学家。字总持,济阳考城(今河南兰考东)人。仕梁、陈、隋三朝。因得名于梁,故诗称“梁江总”。
④心铁:指胸中自有武略。已从:已共。干镆:干将、莫耶。传说春秋时吴人干将及妻莫耶善铸宝剑,所铸雄剑名“干将”,雌剑名“莫耶”。
⑤原注:“时杜奉诏撰韦碑。”韦丹,唐京兆万年人,任江西观察使,曾筑江堤,修水利,功德被于八州。杜牧于大中三年正月奉诏撰成《唐故江西观察使武阳公韦公遗爱碑》(见《樊川文集》)。羊祜:西晋名臣,字叔子,泰山南城(今山东费县西南)人。以尚书左仆射都督荆州诸军事,出镇襄阳。屡请出兵灭吴,未能实现。临终,举杜预自代。羊祜为襄阳太守十年,甚得民心,死后,百姓于岘山建碑,立庙其上,望其碑者,莫不流涕。杜预任襄阳太守,名此碑曰“堕泪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