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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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落①
摇落伤年日,羁留念远心。水亭吟断续,月幌梦飞沉古木含风久,疏萤怯露深。人闲始遥夜,地迥更清砧③ 。结爱曾伤晚,端忧复至今④ 。未谙沧海路⑤ ,何处玉山岑⑥ ?滩急黄牛暮⑦ ,云屯白帝阴⑧ 。遥知沾洒意⑨ ,不减欲分襟⑩ 。
【题解】
本篇是义山自桂北归淹滞荆巴、羁留巫峡时的寄内之作。开始四句谓草木摇落,一年的时光将尽,引起客愁。羁留异乡,心念妻子,想象王氏也在怀念自己。她于水亭沉吟,在月幌下寻梦,感觉分居两地若天渊之旷远也。“古木”四句写三峡风多露重,空旷寂寥,惟闻砧声断续,更觉孤凄。“结爱”四句谓己伤心于与王氏结爱之晚,更因远宦而愁苦至今;入朝为官之路真比登蓬莱、上昆仑还要困难。“滩急”至末谓己在三峡险恶之地遥想王氏此际因怀远而洒泪,其悲哀定不减于初别之时也。
【注释】
①摇落:宋玉《九辩》:“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②月幌:谢惠连《雪赋》:“月承幌而通晖。”飞沉:谓飞鸟与潜鱼。《庄子》:“梦为鸟而厉乎天,梦为鱼而投于渊。”陆云《为顾彦先赠妇诗》:“山海一何旷,譬彼飞与沉。”
③清砧:砧声清越。
④端忧:深忧。谢庄《月赋》:“端忧多暇。”
⑤沧海路:以入海求仙比喻入朝之难。
⑥玉山:西王母所居之地。
⑦黄牛:黄牛滩。《水经·江水注》:“江水又东,迳黄牛山下,有滩名曰黄牛滩。南岸重岭叠起,最外高岸间有石,色如人负刀牵牛,人黑牛黄,成就分明……故行者谣曰:‘朝发黄牛,暮宿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言水路纡深,回望如一矣。”
⑧白帝:白帝城。东汉公孙述所筑,故址在今四川省奉节县白帝山上。
⑨沾洒:沾襟洒泪。
⑩分襟:分别,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