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二首
北齐二首①
其一
一笑相倾国便亡② ,何劳荆棘始堪伤③ 小怜玉体横陈夜④ ,已报周师入晋阳⑤ 。
【题解】
一二句谓君王一旦沉迷于女色,很快就亡国;哪里会要等到宫殿生荆棘的时候才感觉得悲哀呢?三四句谓冯小怜进御之夜,即北齐濒临亡国之时。
【注释】
①二首均咏北齐后主高纬荒淫亡国故事。
②相倾:指女子貌美,令人倾倒。《汉书·外戚传》:“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③《吴越春秋》:“夫差听谗,子胥垂涕曰:‘以曲作直,舍谗攻忠,将灭吴国,城郭丘墟,殿生荆棘。’”堪伤:堪悲。
④小怜:冯小怜,北齐后主的宠妃,聪慧善弹琵琶,工歌舞。横陈:宋玉《讽赋》:“主人之女为臣歌曰:‘内怵惕兮徂玉床,横自陈兮君之旁。’”
⑤据《北齐书》载:武平七年十二月,周武帝来救晋州(山西临汾),齐师大败。齐后主弃军先还,留安德王延宗等守晋阳(山西太原)。后主逃至邺城(齐都),延宗与周师战于晋阳,大败,为周师所虏,周师攻破晋阳。次年,周师抵邺城下,齐后主出逃被俘,齐亡。
其二
巧笑知堪敌万机① ,倾城最在著戎衣。晋阳已陷休回顾,更请君王猎一围② 。
【题解】
一二句谓冯淑妃的媚笑足以与君主的政务大事相匹敌,尤其是她出猎穿上戎装更俏丽动人。三四句以淑妃口吻说,晋阳已经陷落,就没有回顾的必要了,还是请君王同咱们一道再围猎一回吧。结句寓危急于悠闲,发人深省。两首都是咏史诗,并无寄托和影射。寓奇警于和平,笔力深沉老到,是咏史诗中典范。刘永济曰:“按武宗会昌二年回鹘入侵,诏发三招讨使将许、蔡、汴、滑等六镇之兵会于太原。十月武宗幸泾阳,校猎白鹿原。谏议大夫高少逸、郑朗等谏其‘校猎太频,出城稍远,万几废弛,方用兵师,且宜停止’。又按武宗内宠有王才人,欲立为后,此诗当讽武宗而作。”(《唐人绝句精华》)
【注释】
①巧笑:《毛诗·卫风·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万机:君主日理万机。万机指政务。
②《北齐书》:“周师取平阳,帝猎于三堆。晋州告急,帝将还。淑妃请更杀一围(再围猎一次),从之。”应当是平阳已陷,作者误记为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