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万里风波一叶舟,忆归初罢更夷犹① 。碧江地没元相引② ,黄鹤沙边亦少留③ 。益德冤魂终报主④ ,阿童高义镇横秋⑤ 。人生岂得长无谓⑥ ,怀古思乡共白头!
【题解】
本篇原编集外诗,原题失去,编录者署以《无题》,实与其他《无题》诗迥不相侔。义山于大中二年三月自桂州罢幕北归,五月至潭州,在李回幕作短期逗留,然后出洞庭至夏口稍稍停驻,即溯江西上至江陵,并且到达三峡、巴东一带地方。本篇当作于淹滞荆巴之时。首联谓万里风波,孤舟一叶,桂幕初罢,思归心切。心知令狐绹对自己深怀不满,回长安求职的机会不多,故于归途中徘徊淹滞,希望在江湘或巴蜀谋一幕职。颔联紧承上联而来,即谓巴蜀碧江有相引之意,黄鹤矶头亦有留待之情。颈联谓王浚生前志大功高,张飞死后,忠魂报主,一死一生,都是功烈千秋。尾联谓人生应当像张、王二位那样干一番事业,岂能毫无意义地活着,在怀古思乡的忧愁中虚度此生?本诗语意虽浅而感慨极深,空自飘零、无所作为的痛苦,已在“忆归”却“夷犹”的矛盾中闪现,至结尾二句则和盘托出。
【注释】
①夷犹:楚辞《九歌》:“君不行兮夷犹。”夷犹,犹豫,徘徊。
②地没:程梦星曰:“当作地脉。”冯浩曰:“没字当误,或疑作脉,未可定。”
③黄鹤:黄鹤肌,一名黄鹄矶,在今湖北省武汉市蛇山临江处。古代传说,有仙人子安尝乘黄鹤过此,故名。
④益德:《蜀志》:“张飞字益德,先主伐吴,飞当率兵万人自阆中会江州;临发,其帐下将张达、范疆杀飞,持其首顺流而奔孙吴。”冤魂报主事未详。
⑤阿童:王竣,小名阿童,西晋大将,弘农湖县(今河南灵宝西南)人,两任益州刺史。自泰始八年起,大造舟舰,练水师,准备攻吴。咸宁五年受命进兵,次年克武昌,顺流而下,突破吴国江防,直抵金陵,孙皓出降。横秋:喻正气凛然如霜气横空。镇:压住,压服。此指正气压住邪气。
⑥无谓:不足称道,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