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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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①
湘波如泪色漻漻② ,楚厉迷魂逐恨遥③ 。枫树夜猿愁自断④ ,女萝山鬼语相邀⑤ 。空归腐败犹难复⑥ ,更困腥臊岂易招⑦ 。但使故乡三户在⑧ ,彩丝谁惜惧长蛟⑨ !
【题解】
首联谓亲睹湘水之清深,哀屈原之魂迷不返,含恨而逐水远逝也。颔联谓枫树夜猿声惨,其魂杳不可寻,惟女萝山鬼为之相邀耳。颈联谓屈原既死,葬于地下,归于腐败,难以招致其魂魄,更何况葬身鱼腹,困于腥臊,岂能招还?尾联谓只要楚人尚在,则祭祀不断,谁惧长蛟而惜彩丝呢?本篇是哀吊屈原之作。义山自桂北归,五月留滞江湘,见当地人民于端午节祭祀屈原,感而赋诗。本篇沉郁顿挫,扑朔迷离,受《九歌》的影响最明显。
【注释】
①旧本均作楚宫。朱彝尊曰:“通首写楚字,而无宫字意,恐题有误。”何焯、程梦星疑作“楚厉”。义山有感于五月五日屈原沉湘而作此篇。
②漻漻(liáo):水清而深。
③厉:鬼无依归则为厉。楚厉指屈原的冤魂。
④枫树:楚辞《招魂》:“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夜猿:《九歌·山鬼》:“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
⑤女萝:即松萝,地衣类植物。山鬼:楚国民间传说中的山中女神。《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⑥复:招魂。朱熹曰:“古者人死,则使人以其上服,升屋履危,北面而号曰:‘皋,某复。’遂以其衣三招之乃下以覆尸,此礼所谓复,而说者以为招魂。”(见《楚辞集注》)
⑦腥臊:指鱼类水族。
⑧三户:《史记·项羽本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⑨彩丝:《续齐谐记》谓楚人做粽,用五色丝及楝叶,投入江中祭祀屈原魂灵,可以防止蛟龙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