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有感
重有感①
玉帐牙旗得上游② ,安危须共主君忧③ 。窦融表已来关右④ ,陶侃军宜次石头⑤ 。岂有蛟龙愁失水⑥ ,更无鹰隼与高秋⑦ 。昼号夜哭兼幽显⑧ ,早晚星关雪涕收⑨ 。
【题解】
首联谓刘从谏镇守一方,握有重兵,理应与君王共忧患。颔联谓刘既已上疏,就应该用武力清除宦竖。颈联谓岂有君主失去朝臣而受制于宦竖之理?可惜朝廷再无得力的忠臣去打击宦官了。末联谓朝廷内外,昼夜号哭,人神共怨;天子早晚要消除宦官之祸,收回权柄,拭干受害者的眼泪,使天下安宁。本篇格局宏大,沉郁顿挫,学老杜而得其风骨。
【注释】
①前有《有感二首》,故此曰重。冯浩谓本篇专为刘从谏发。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三上疏问王涯罪名,对王涯无辜被杀表示极大愤慨。仇士良闻之惕惧。从谏意欲警告宦竖,其实本无清君侧的能力,而义山期望过大,未必能实现。
②玉帐:玉饰帷帐,征战时主将所居的军帐。牙旗:军旗。古以武官为君王爪牙,故军前大旗谓之牙旗。得上游:占有险要形势。
③主君:指皇帝。二句说刘从谏镇守一方,握有重兵,理应与君王共忧患。
④窦融:扶风平陵人,西汉末割据河西,为河西五郡大将军。光武即位,授凉州牧。融与隗嚣书,责令嚣归顺,嚣不从,融乃上疏光武帝,请示出师伐嚣日期。光武西征,融共进击,嚣败走西城,恚愤而死。此句以窦融上疏比刘从谏上疏。关右:函谷关以西地区。
⑤陶侃:东晋浔阳人,初为县吏,迁至荆州刺史。宜:应该。次,进驻。苏峻叛晋,建康失守,陶侃被推为盟主,领兵抵石头(在今南京市西石头山后),斩峻,焚其骨。此句以陶侃平叛故事期望刘从谏进军长安,平定宦官之乱。
⑥蛟龙失水:喻君主失去良臣。“岂有”者,讳之也。
⑦鹰隼:善于搏击的猛禽。与:给予,援助。高秋:秋天降霜,主杀伐。《左传》文公十八年:“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此以高秋比皇上,以鹰隼比忠于朝廷的猛将。“更无”者,悲之也。
⑧号与哭同义。幽显:幽指阴间,显指阳间。此句谓王涯等十一族被诛者以及士大夫不附宦官者皆日夜痛哭。
⑨早晚:迟早。星关:天关,帝阙,皇帝住所。雪涕:抹干眼泪。